耗爺斜了斜身子又道:“他還是‘帝國之刃’血刀衛的現任統領。”
“了不起。”
“更是當世第一雄關三陽關的最高守將!眾將士尊他一聲祖將軍,祖侯爺,他真名便喚作祖修良。”
那人眼中精光一閃,怔怔的看著眼前的耗爺,一臉疑惑的神色。他暗想,此人怎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莫非他見過祖修良——或者,見過我?
沒錯,這位儒服男子正是祖修良。
(注《幻世通史·人物篇》卷五:“祖,幼既奇絕,少時能屬文,善兵事。年十七,任問天書院兵武堂常士,後升任賢者、司宮;年十九,晉風淵閣大學士;又半年,遷任兵部按察使,總領四百血刀衛,後奉太康帝詔前守三陽關,晉為三陽侯。......”)
過了良久,祖修良淡淡道:“前輩所知甚淵。這位祖將軍在下也有耳聞,卻聽說此人殘忍好殺,毒辣的很,隻怕當不起前輩稱讚。”
耗爺一聲冷笑,說道:“誰說殺人就一定殘忍,就當不起稱讚?當年沈公不知屠了多少瀛兵,文譚呂莊四個老仆也不知砧過多少狗頭,他們的作為你也隻能給‘殘忍’二字?愚人之見!”說罷將酒盅舉於唇前,兩道凝實的目光被拉的又細又長,稀黑的睫毛遮住了小眼讓人看不真切。他好似在回味著什麼,這種回味能讓他停杯不飲,那自是比酒還香,比酒還醇。
耗爺又道:“殺一人者為犯,殺十人者為匪,殺千人、萬人者為雄。笑殺一萬狗,堪活千萬人!以殺止殺,便是這個道理了。祖將軍冠絕天下,殺伐果斷,為何當不起老朽一讚!”
他絕對不會想到,今日這一番話已堅定了一位罕世將才蠢蠢欲動的強者之心!可以毫不誇張的說,華夏、北瀛兩大帝國今後十多年的曆史轉變,就從此刻開始發酵,開始醞釀。
祖修良驀然一驚,起身長揖道:“前輩高人也,當受小生一禮!”說道折衣便拜,身後二仆起身不語。
那耗爺雙眼早又朦朧,嬉笑道:“前輩倒還說得,高人可不敢當。你這下拜的沒頭沒緒。”
祖修良笑道:“我替天下人而拜。今日得逢隱士,當浮一大白!”耗爺趕緊起身攔住,道:“使不得,萬萬使不得!你先把那碗熱茶給浮了吧,年青人少喝點酒為好。來來來,你把這兩瓶花雕給我倒葫蘆裏,我留著慢慢浮。”
忽聽得外麵一陣喧鬧,有人喊:“柳公子、秦公子、陶公子、上官公子及各位少爺公子齊聚如意茶館談詩論賦,掌櫃的快來納福接財!”從門外衝進幾個青衣小廝大力吆喝,有幾個膽小的茶客忙從邊門竄了出去。
那耗爺狠吐了一口濃痰,輕聲道:“啊呸!什麼鳥毛東西,也配稱了公子!”
未久,果見十餘小廝擁著一群衣著華貴的公子步入館中,個個打扮得體,談笑風生。茶館掌櫃是個精瘦人物,此時早搶了上來,諂笑道:“小的給柳公子、上官公子,各位公子少爺請安!咱們早在二樓歸置好了雅座,請各位公子移駕!”
居中一人道:“二樓做什麼?一樓就好,更熱鬧些。”那掌櫃的略顯為難,說道:“這一樓亂糟糟的,隻怕......”一人喝道:“亂了不會收拾?今日咱們難得有興要與民同樂,你莫要做不長眼的!”那掌櫃惶恐道:“是是是!不敢,不敢!小的這就張羅。”忙吆眾夥計擦桌子抬椅子,灑掃一通,也不敢太吵,怕驚了眾人。
沒用多久,中門往右便利利索索的收拾妥當;左側有個台子太礙事,這半邊就留給眾茶客吃茶,也不去打掃。既然是與民同樂,沒有民總是樂的名不副實,於是又從門外抓回一些閑漢來安排,茶果糕點一應免費。
祖修良奇道:“卻不想一個茶館內也有此雅人雅會,可妙得很!”那耗爺白眼一翻,說道:“雅人?他們要是雅人,你就是聖人,我就是仙人。入他個仙人板板,他們就是一幫孫子。”
祖修良道:“前輩說笑了。”
耗爺冷笑一聲道:“誰又騙你了?你且來看,中間那個球臉是太守柳雲圖的孫子柳恒遠,他左手那三角眉是太丞秦忠的孫子秦冕,右手那個是大司馬陶正的內孫陶曾,後麵穿白袍的粉人是南竹知府林有道的兒子,還有濟同知府的孫子;再看這邊,中間的鷹眼漢子是雪狼軍左副使上官鵬的兒子上官岩,他身後有軍部大臣龐光的外孫錢烈憲(嘻嘻),南竹總兵李刊實的孫子李薔,宏陵府守備康思悌的兒子,上任羽衣衛統領郎之孝的內眷......怎麼,他們算不得一幫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