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1 / 2)

魏聿明走進賈誌誠的辦公室,並遞上了一份呈批件。大意是鄭廳長租住在賓館,無論從工作角度還是從經濟角度都不是很合適,建議由廳裏出資購買一套商品房,房款加簡單裝修再加基本電器家具不過五十來萬,而賓館開支一天要五百元,一年就要十八萬,三年就要五十多萬,這些錢都是打水漂,有去無回的。但所買的房子以後卻是廳裏的固定資產,且大有升值空間。

賈誌誠看了後,沉思了一陣兒,說:“魏主任,你提的這個問題很好,也很及時。我這些天也正在想這個事。不錯,辦公室發揮了真正的參謀作用。我看這樣,你把行政後勤處的領導叫過來,我們一起商量商量,拿個方案。一廳之長總得有個安身之所,而且一定要是一個好的安身之所。老百姓都講個安居才能樂業,何況是黨的高級幹部?”

魏聿明就連忙出去打電話叫行政後勤處主持工作的副處長尤魚。但他在外出差,隻有另一個副處長黃山在。黃山很快就到了賈副廳長的辦公室。

黃山是一個高幹子弟,其父當過副省長,叫黃河,已退休。他雖然出身於這樣的家庭,雖然長得很帥氣,但沒有絲毫紈絝之氣,工作很賣力,辦事很低調,人也非常靈活,隻是找對象東挑西揀了十多年,才在三十八歲時找了個二十五歲的漂亮女孩,剛剛結婚。那女孩叫龐瑛,在一家銀行工作。

黃山一進門就點頭彎腰,說:“賈廳長您好。”同時順勢坐到了靠門的沙發上,手裏拿著一個本子一支筆,仰望著領導,等著指示。

賈誌誠外表看起來像個綠林好漢,個子高大,皮膚黝黑,眉粗鼻大,聲如洪鍾,而且講話時常手腳並用。聽說他喝酒特別厲害,也特別豪爽,大家背地裏都叫他“賈公斤”,即能一次喝兩斤,簡稱“賈公”。但據與他共事過的市裏的人說,他粗中有細,管理很人性化,為人處世也很有人情味。他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是“酒品即人品”。聽說他看一個幹部怎麼樣,很重要的一條是看你能不能喝酒,敢不敢喝酒。上桌斯斯文文、扭扭捏捏、推三擋四的人他是絕看不上眼的。

他見魏聿明和黃山都坐好了,便清了一下嗓子,端著邊上的茶杯就喝,發現沒有水了,正要起身,黃山立即丟了本和筆,起身去提熱水瓶,把賈誌誠的杯子倒滿了。同時還給魏聿明也泡了一杯,弄得魏聿明不好意思,連連稱謝。

賈誌誠又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先遞一支給魏聿明。

魏聿明忙搖搖手說:“不好意思抽廳長的。”就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一包煙道:“我這裏有。”

賈誌誠笑了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廳長的煙不要錢,不抽白不抽。”又問,“喝酒嗎?”

魏聿明說:“喝不得,祖傳的。”

賈廳長說:“男人不喝點酒,就像女人不化點妝,總少點味道。特別是當辦公室主任,上下左右,裏裏外外,都要打交道,搞協調,沒有酒,行嗎?以後得學,沒有天生就會的。人說煙是敲門磚,酒是交情水。這是有道理的。”

魏聿明隻得連連點頭。

黃山拿著打火機,點上了火,就在一旁站著。賈誌誠沒說完,他也不好熄火。這時,賈誌誠就把煙伸到嘴邊,黃山趕緊將打火機斜著伸了過去,點著後才收了打火機回到座位上。當然,賈廳長也扔給了他一支,他自己便點了吸著。

賈誌誠長長地吸了一口煙,用筆邊敲打著一張紙,邊說:“辦公室提了個建議,說鄭廳長作為一廳之長,老住在賓館不合適,也不是長久之計,傳出去真會讓人笑話。對這個問題,鄭廳長本人還真不好說。我也理解。關鍵要我們去考慮,具體又落在你們兩家頭上。我們將心比心啊,老鄭年紀也不小了,工作幾十年,突然間連個家都沒有了,我們想想是個什麼感覺?雖然賓館說是賓至如歸,但總不如自己有個家好吧。以後他的夫人和孩子來看望他,總不能要他們老到外麵開房,老到外麵吃飯,像在旅遊似的吧。我看呀,你們抓緊去看幾家本市最好的樓盤,挑個複式,離廳裏稍稍近點,麵積要一百七八,並要盡快布置裝修,標準可高一些,特別是要考慮環保。老同誌身體差些了,抵抗力弱,不像你們年輕人。家具和電器同樣要選好的。你們兩位辛苦一下,明天先拿出一個方案交黨組討論決定。”

兩人接旨而去。待他們走後,賈誌誠就去了隔壁鄭京的辦公室。他先問了一下鄭京在賓館是否睡得還好,生活可否習慣。鄭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魏聿明可能說了,便道:“方便倒是方便,就是有點吵。人來人往的,樓上還是卡拉OK,有時鬧得很晚。我這人別的還好,就是有點失眠。”

賈誌誠就說:“我已交待辦公室和行政處兩家抓緊拿出一個方案,以廳裏的名義買一套房子,這幾年您就先住著。我們都是年過半百的人了,總得有個安身之所,不然怎麼開展工作?車嘛,老廳長的那台奧迪已經用了多年了,狀況不好,從安全著想,我也通知了行政處、財務處,盡快通過政府采購,買一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