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絮的死,不僅讓蘇莫邪有了改變,另有其他人也頗有感觸。
白塔裏的師兄妹,一個在天一個在地,雖然相隔甚遠,但蘇莫邪卻從來沒有下過命令,不允許他們見麵。
因為前路鋪的很好,這位君王料定他們師兄妹結怨很深,很難和解,不然當初他也不會隻稍動了一點點小手段,就成功帶走了墨雲溪。
而且,他故意大度不阻攔,實則也是暗中試探,如果墨雲溪當真與墨雲卿私下見了麵,那麼墨雲卿的死期,自然也就不遠了。
他一直拿墨雲溪做要挾,牽製住墨雲卿。其實同樣的,墨雲溪之所以安分守己,不也是為了墨雲卿平安無事麼?
他們師兄妹之間有那麼深的羈絆,蘇莫邪早就知道,他們不可能一直老死不相往來。一切不過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他運籌帷幄,自認把一切事情都已經了解的清清楚楚,卻不曾想,也有意外發生。
這個意外的開端,便是柳飛絮。她的死,就像是訓練乖順的一群馬匹,突然有一隻暴躁脫了韁。由此引發了一連串意想不到的事。亂了蘇莫邪的腳步,也致使他性情大變,越發嗜血暴戾。
柳飛絮埋葬的那個深夜,墨雲溪站在塔頂仰望了一夜星辰,墨雲卿坐在塔底彈了一夜哀歌。
第二日,有隻雪鴿從塔頂飛下,撲騰著翅膀鑽進了塔底的窗沿。過了沒一會兒,那隻雪鴿又撲騰著翅膀飛上了塔頂,鑽進了塔頂的窗沿。
外人若是瞧見,多半不以為然。所以不知道,當墨雲卿看見綁在那隻雪鴿腳上的紙條時,心裏有多震撼。
娟秀的字體映入眼簾,那是再不熟悉不過的字跡。是他手把手教著那人握起毛筆,教著她一筆一畫寫出了自己的名字以及他的名字。雖然歪歪扭扭,卻也頗為自豪。
記得那會兒,她還總嫌棄兩人的名字筆畫太多,太過複雜。問他為什麼,義父不給取個簡單點的名字?
他笑她不知其中深意,隻道他覺得很好聽。那冰雪靈動的丫頭聽他說喜歡這兩個名字,便也什麼都不說,默默開始練著字了。
時間一轉,這是有多久了?自她長大後,因為男女有別,自己也很少跟她近距離接觸。直到後來義父的死,她心灰意冷的離開。自此,兩人就再也沒了交集。
如今……
【我知道義父不是死於你手。伴君如伴虎,若有機會,師兄應當遠走高飛,不能再留在此地。】
這是墨雲溪傳達給他的話,他們這兩個人維持這種疏遠的關係已經多年,現下,終於是有了緩和。
“傻瓜……”
墨雲卿不著痕跡的毀了那張紙條,拿出筆紙,微笑著寫下了回信。
塔頂,墨雲溪摸了摸那隻雪鴿的頭,取出綁在它腳上的紙條後,把它抱回了籠子裏。她展開紙條看了看,心情跟墨雲卿如出一轍。
【你明知伴君如伴虎,我怎可能丟下你一個人離去。要走一起走,師兄再也不會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