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民沒想到梁麗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想出這麼周全的法子來,對梁總的才幹不禁又佩服了幾分。梁麗看著李新民發呆,以為他對這個方案不滿意,就補充了一句:“其實按照你現在的業務量,半年之內掙到三萬,肯定沒問題。”
李新民有點得意,但是又想控製一下,結果,弄巧成拙地笑了。
梁麗見他笑了,放心了。李新民趕緊說:“你真是幫了我大忙。要不,我得愁死了。”
梁麗這才問:“你借錢幹什麼?”
李新民苦笑:“買車!”
梁麗笑著說:“買車著什麼急?你是就差三萬,還是跟別人也借了?”
李新民說:“我就差這三萬。我老婆非要買,而且就要那個牌子、那款車。我查了一下,全價是十二萬,加上各種稅費,差不多十四萬吧。我們結婚三年,手裏有不到十萬塊錢。我手裏有這五個月攢的一萬多塊錢,還差三萬。我老婆讓我去借,我媽剛查出來得了腎炎,一個月藥錢就得一千多,他們倆都退休了加起來掙的不到三千塊錢。我實在沒法張這個嘴。”
梁麗笑著看李新民:“那你就有辦法朝我張嘴是吧?”
李新民拿出了大學期間的嬉皮笑臉狀:“咱倆……我不是沒把你當外人嗎?”
梁麗鼻子裏“哼”了一聲,說:“你老婆也真是的,為了一輛車,瞧把你給擠對的。你就不能有點爺們兒樣,如今你掙的比她多,怎麼腰杆兒還是直不起來?能不能做一回主啊!別讓我瞧不起你!”
李新民苦笑:“我也想啊。可是,結婚以後就一直住著人家的房子,我是帶著幾件衣服上丈母娘家住的,我這頭怎麼抬啊?我老婆在家理直氣壯慣了,沒結婚的時候,她爸她媽就都讓著她,說點什麼都特愛急,一急就嚷嚷。現在跟我也這樣。可她跟她媽嚷,她媽能還嘴;跟我嚷我就不能說話,一說話她媽就進來了。弄得我好像老愛跟她吵架似的。哎,算了,我一個大男人,跟老婆計較什麼?”
梁麗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新民:“你就不能有點誌氣,自己買房出去單過?什麼年代了,還倒插門?換了是我,也得跟你嚷!”
李新民歎口氣:“不是掙得少嘛!我看見錢,也是這半年的事兒,要不是你給我找了這麼個好活兒,我還不知道現在怎麼樣呢!所以,梁麗,還是你對我最好!”
梁麗答非所問地笑著說:“我也很奇怪,到底覺得你哪好?當初讓你媽都給氣死了,你再瞧你當時那慫樣兒,連個屁都不敢放!當時恨死你了。可後來跟我老公出了國呢,又時不時地想起你來,又覺得你雖然沒本事,可對我倒還是一心一意。平時嘴那個甜,聲兒那個柔……我這老公倒是有本事,把我弄出去了,可對我的興趣也就那麼大,滿腦子都是他的項目……人啊,沒什麼想什麼。”
李新民笑嘻嘻地蹭過來,說:“是不是覺得,還是我好?”
梁麗抑製不住地笑了,托著李新民的下巴:“你好?我當年沒跟你,那簡直是一萬個正確!跟了你,你是能給我綠卡,還是能讓我做公司?我是有房子住還是有車開?雖說我現在的一切都是自己掙來的吧,可要是沒嫁我老公、沒去美國,我屁都不是!李新民同學你醒醒吧!當初看你在你媽麵前那熊樣兒,我就知道你今後是個什麼命了。你找這麼一個老婆、過倒插門的日子,完全是你自找的。你呀,就別做夢了!”
李新民心有不甘地說:“那你還跟我……”
梁麗雙手往後攏了攏頭發,不屑的笑容又出現在了臉上:“你就是個兼職。在公司是,在我這兒也是!”
第二天,李新民到梁麗的辦公室,跟財務簽署了一紙協議。梁麗為李新民著想,好不容易攢下了萬把塊錢,這麼一折騰又全倒騰光了,就對李新民說:“你不是說你媽病了嗎?你手裏不留點錢?到時候住個院、檢個查的,你那媳婦肯讓你從家拿錢嗎?”
這正是李新民擔心的。自己剛剛對老爸誇下海口,以後每個月都給家裏補貼藥費,這麼一來,又要虧空了。
梁麗一看李新民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裏又糾結上了。梁麗對站在一旁的財務主管說:“這麼著吧,借條上寫五萬,讓他手裏寬裕點,家裏有病人,多支點兒有點兒富餘。期限呢,就寫九個月吧。你看行不行?”
李新民頓時覺得靠譜。
財務主管重新打印了兩份借款協議,李新民看都沒看,就趕緊簽字了。李新民自己拿著一份,財務主管收起來一份,然後就給李新民遞過來五遝人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