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叫起，錦素也不起，倔強的蹲在那兒，一臉無所謂。
“起來！”
胤礽一邊說一邊把錦素拽起來，錦素一抬手就搡開他的手。大搖大擺的走到石桌旁伸長脖子往食盒裏看，果然是桂花糕、綠豆糕這樣的小點心。
將盒子裏的東西都拿出來一盤一盤的擺在桌子上，毫不客氣的坐下拿起桂花糕就開始吃。
一口咬的太大，直接噎在嗓子裏，抬手捶捶前胸咳了起來。胤礽一瞧趕緊上前一邊幫錦素拍著後背一邊讓她慢點。
錦素好不容易喘勻了氣，咽下那口桂花糕，喘著氣抬眼看著他。
“爺，您坐啊，主子站著宮女坐著成什麼體統啊。”
“別別別，我還是站著吧。”他連忙擺擺手，生怕錦素會吃了他一樣。
“東西送來了你可以走了。”錦素不慌不忙的又拿了塊糕點咬了一口。
“素素……”他委屈的撅撅嘴叫了一聲。
“您側福晉可是懷著孩子呢，您不趕緊回去看看。”錦素白了他一眼，一提起這個事兒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知道了啊。”胤礽瞬間泄了氣，然後又趕緊坐在錦素旁邊的石凳上急吼吼的說：“除夕那天我看見你和老十在一起我氣瘋了，回去就喝了點酒，她穿的衣服和你一樣，所以我就……”
錦素轉向另外一邊把背留給他，繼續不理他默默的吃著桂花糕。胤礽又轉到另一邊說：“我真的就那一次，然後就再也沒進過她屋門。”
“那你給她一副墮胎藥吧。”錦素轉回身看著他的眼睛扯出一個笑容。
胤礽愣住，表情凍在臉上心裏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他不敢相信從錦素的嘴裏能說出這句話。
“皇家血脈豈能謀害。”
“我開玩笑的。”錦素笑著移開目光，將手裏剩下的桂花糕塞進嘴裏，抹了把嘴邊的碎渣，站起身將桌子上的東西收回到食盒裏。“瞧你緊張的，我當然知道皇家血脈不容有失的道理。”
錦素手上一邊動作一邊偷偷抬眼瞧著胤礽，自始至終他都微皺著眉看著錦素的，神色並沒有因為錦素說開玩笑而緩和。
心下又冷了一分，隱隱覺得兩人之間再也回不去了，唐若初就像是一條疤痕橫在兩個人中間，就算不再疼也醜陋的可怕。
氣氛一度僵硬，錦素不是心狠之人，而胤礽覺得她是。
“我還要去皇阿瑪那兒商討事物，改日再來。”胤礽先一步打破沉默，錦素點點頭看著他轉身就走。
胤礽的衣角消失在門口，錦素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直到看不見為止。她緩緩地扭過頭來，視線落在了桌子上的食盒上。食盒孤零零地擺在那裏，仿佛在嘲笑她。錦素心中湧起一股厭惡之情，她對這個食盒充滿了反感。
錦素將食盒留在屋外，不再看他，大步走進屋裏。
一進屋，錦素就走到床前，蹲下身子，伸手探入床下。她的手指摸索著，最終抓住了一堆破舊的衣物和布料，若不是宮中不讓私自焚燒東西，錦素定燒了它。
她拿起一把剪刀，一下一下，仿佛在剪斷一段痛苦的回憶。她將布料剪成小塊，再剪成更小的碎片，直到它們變得微不足道，再也無法拚湊出原來的模樣。
眼前的地麵上，堆滿了無數細小的布片，曾經的衣物已不複存在。她感到一種解脫，仿佛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被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