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的招牌經過這麼些年有些斑駁，但在二樓臨街的地方依然掛著幾個紅燈籠。錦素仰頭仔細打量著這個地方，陌生又熟悉。
進出的賓客依然絡繹不絕，全是衣著華服之人，看來這些年醉仙樓已然漸漸變成達官貴人相聚的高檔酒樓。
“怎麼了？”十阿哥已經一隻腳踏了進去，扭頭看錦素並沒跟上來，隻是仰著頭看著二樓，有些心虛的問。
“沒什麼。”錦素回過神，扯出一個笑，“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大廳，一樓已經座無虛席，每張桌子張都擺滿了珍饈美味。十阿哥一露麵，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了跑堂小二就迎了上來。
“請十阿哥安。”小二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引著十阿哥就往樓梯口走。
十阿哥從鼻子裏嗯了一聲，目不斜視的跟著走。
“喲，這不是錦素小姐嗎？有日子您沒來了。”小二看了眼錦素，一臉驚喜。
錦素細瞧著眼前人，一張臉笑的如花一般。他竟還是之前的那個小二，隻是鬢間多了一絲白發，後背比著之前彎的更低了。
“您真是好記性，還記得我。”
“瞧您說的，小的自然是記得的。您教給我們那些牛下水羊下水的吃法如今可受客人喜歡呢，我們店也連帶著賺了不少銀子。”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二樓，和熱鬧大堂不同，整個二層空無一人，但四周都用紅燈籠、紅綢緞點綴著，甚至每張桌子上都點著紅色的蠟燭。整個場麵流露出一種喜慶的詭異感。
錦素站在樓梯口，後背有些發涼。
“站著做什麼，過來坐。”
十阿哥拉著錦素坐在一個臨街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樓下的街市。樓下的集市人群依然擁擠，小販的叫賣聲，賣藝的吆喝聲不絕於耳。人們從一個攤位轉到另一個攤位，剛從這家出來又被另一個小販的叫賣聲吸引過去，看上去十分熱鬧，與二層的詭異有著強烈的割裂感。
樓梯口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錦素扭頭去看，小二已經端著炭爐走到了跟前，身後跟著三個小廝，每個人手上都捧著一個托盤上麵擺著三四道菜。
“不是坐坐就走，怎麼還吃上了？”錦素嗔怪道。
“那還能幹坐著不成。”十阿哥笑著斟了一杯酒放在錦素麵前。
所有的事情都隱隱的有一絲怪異，錦素也說不出哪裏不妥。酒樓的人將吃食在桌上擺好，就退了下去。炭爐上的鍋子裏咕嚕嚕的燒著水，熱氣騰騰，桌上的食材瞧著十分新鮮，就算有再多的疑問，此時錦素也顧不得，胃中的饞蟲一個勁兒往上湧。
十阿哥殷勤的鍋子裏放食物，再將已經燙熟的夾起來放進錦素碗中，錦素幾乎不用自己在鍋中取食物，那些東西就會自動出現在她麵前。
錦素吃著又抬眼去看十阿哥，後者幾乎是每隔幾秒鍾就要朝樓梯口瞧上一眼，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你帶我出來就是為了吃頓火鍋？”錦素趁著十阿哥又看向樓梯口的時候突然發問。
“啊？”十阿哥扭回臉，表情明顯帶著慌亂，“沒，沒有啊，這不是正好路過。我，我餓了，你就當陪我吃點。嗬嗬嗬嗬。”
“你餓了？”錦素瞧了一眼他麵前幹淨的餐具，“那你怎麼不吃？”
“吃，誰說我不吃了。”十阿哥夾了鍋裏的一塊肉連小料都不沾就往嘴裏送。
“燙！”
“嘶！”
錦素遞過去一杯涼茶。
“爺，您明示，小的哪裏做的不好，小的改。”
“沒有，沒有，你很好。”
“那你今晚這是做什麼？”錦素環視著醉仙樓二層的裝扮，再瞅了瞅桌上。
十阿哥猛地站起來，椅子與木質的地方摩擦發出吱啦一聲。錦素不自覺的坐直，後背緊緊的貼住椅背，不安的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