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說得飛快。
他雖是管事,也是見多識廣的,可也沒碰到過這樣的事啊。
顧曇一聽,朝馬車裏看了看,看到一角熟悉的袍角。
車內,蕭暄老神在在地坐著,看到顧曇坐在他的對麵,低低地笑了一聲。
原本想著還剩下這麼點時間,應該好好地陪一陪顧曇。
沒想到,她和蝸牛一樣蝸居在崔家,想見也見不到。
今日要不是用這個方法,回京前別說陪了,見也見不到。
這會看到眼前明媚的女郎,蕭暄心裏更是難舍。
於是,他溫聲地說道:“我過兩日就要回京了。阿曇,我們一同回去吧。”
顧曇一點抗拒都沒有,也是笑意溫婉:“並未到我與殿下的三個月之約。”
蕭暄仿佛已經預見一般:“好。如你。到時我得了空再過來看你。”
顧曇臉上掛著微笑,沒有說好也沒說不好。
“那殿下一路上照顧好自己。莫要再和上次那樣。”
她說得是年前那場差點要了他命的風寒。
蕭暄笑起來。
他端凝著眼前的姑娘,心裏雖挫敗,卻也知道還不到萬念俱灰的時候。
並沒有否定約定,不是嗎?說不定等到了三個月的約定,心愛的女郎願意跟著走了呢。
他心裏始終都還是抱著妄念的。
反正他得撐住,他不能倒下。
見他不說話,顧曇抓著車窗邊的手緊了緊,道:
“你回京後,要小心。你有把握嗎?”
慶國長公主府因為趙如兒的事已經翻了臉,這個時候看起來沒有動靜。
崔家也回了揚州,可後續會怎樣說也說不定。
若是蕭暄敗了,就會和當年一樣,崔家,他們兄妹都會被清算。
蕭暄一笑,輕鬆回應:“有啊。怎麼會沒有呢?回京就是做好了必勝的決心。”
顧曇挑眉看他。
“我這些年不論在北疆,還是回京後,已經做了許多的鋪墊。朝堂上看著沒有什麼人支持我。”
“私底下可不一定。現在的形式,並不是皇帝一人之言就可以的。”
這倒是顧曇不知道的,但仔細想想,他到揚州來,皇帝還能狠下心派人來害他,那蕭暄必定不可輕視。
甚至已經到了皇帝要去除的眼中釘狀態。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我心裏有數。你好好的呆在崔家。”
不要再讓他到處去尋人了。
顧曇凝目他,這會是夕陽西下之時,她的手帶起一些車簾,外頭昏黃的夕陽跳了進來,落在他的臉上,格外透亮。
讓她一時間挪不開眼。
蕭暄笑了笑,微微前傾,靠近她:“怎麼?是不是突然發現舍不得我了。要跟我回去了?”
顧曇挪開眼睛,收回窗前的手,緊緊的捏著。
她還沒想好該如何回擊蕭暄的自以為是,車簾就被狠狠拉開。
隻見顧景辰背著手站在車前,臉色鐵青。
他的身後是一臉疑惑的崔含章。
“阿曇。下來。”
顧景辰努力平複語調,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朝顧曇招呼道。
不管從前蕭暄和顧曇發生過什麼,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現在,他是他,她是她。
蕭暄到底想做什麼?
馬車裏那麼小,車簾子拉得緊緊的,他想幹什麼?
也不管將來阿曇要不要再和蕭暄在一起,可現在,他怎麼能不顧及阿曇的名聲呢?
顧曇站起身,到了門邊回頭看了眼蕭暄,咬唇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