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錦聽了出來,舔了舔幹渴的嘴唇,頓覺喉嚨生澀不已:“我是九千歲的人,自然跟九千歲回家。”
周圍的氣氛頓時凝滯。
誰都知道陸安錦向來都看不上九千歲,不僅嫌他是個太監,還嫌他的臉比女人好看,這次更是投河也不願意出嫁。
她這反話說的,妥妥在打千歲爺的臉啊!
林公公冷汗直冒,忙忙上來對著姬晏禮作揖:“爺,定是這陸大小姐撞到腦袋了,胡言亂語,要不還是尋個太醫吧?免得又說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話來!”
“林公公,我很認真。”不等他開口,陸安錦便幽幽說道,“親事是爹定的,聘禮也下了,就差八抬大轎迎我入門。不過差個形式,實則我已經是九千歲的夫人了,不是麼。”
“放,放肆!都還未拜堂,怎就是夫人了!何況咱爺見你這般不願,退親了!今日不過是承了鎮國公的恩,給你一些台階下!你可切莫胡說八道!”
“可我肚裏懷的是九千歲的孩子。”
陸安錦這話一出,周圍的一切瞬間安靜了。
“陸安錦!!”林公公嚇得雙腿發軟,連尖叫聲都不及平日有力。
“哈哈哈——”姬晏禮忽然肆意大笑起來,眼底的陰霾愈加濃厚,“好好好,真是精彩。”
他不緊不慢地拍著手,旋即手一抬,旁邊的所有人都盡數退了下去。
就連梨香也被拖走,無聲無息。
姬晏禮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巨大的壓迫感由遠及近,最後落在了陸安錦麵前。
他伸手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周身散發著如同修羅般可怖的氣息:“陸安錦,你知道胡言亂語的後果是什麼嗎?”
陸安錦渾身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她清楚知道這是來自原身對眼前男人的恐懼。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抬眸對上他那一雙嗜血的眼睛,目光澄澈:“知道,可我並沒有亂說話。倘若有些事九千歲忘記了,將來我慢慢幫你回憶。”
“陸安錦,你是在跟本座開玩笑?”姬晏禮定定看著她,仿佛像是要將她看透一般。
比起之前的無趣無腦,現在的陸安錦變得沉穩淡漠,而且......膽子也不小。
他舔了舔殷紅的唇,笑得妖冶:“我朝太監的確可以娶親,但你告訴本座,孩子從哪裏來?嗯?”
“這城中無不知曉你與那兆王的關係,如今將本座生拉進來墊背,可知道後果?”
殺氣鋪天蓋地而來。
在血泊中滾打生存下來的陸安錦對這種氣息格外敏感。
他想殺自己。
可書中明確說了,這孩子不是兆王的,而是姬晏禮的。
對於她現在的處境而言,姬晏禮的身份地位,無疑才是對自己活下去最有利益的。
她是個重利益的人。
所以,絕對不會讓自己吃虧。
更何況,她還知道他的一個秘密。
“千歲爺,”陸安錦突然揚起一個無辜而又真誠的笑,眨眨眼對著姬晏禮道,“你中毒未深,現在讓我幫你還來得及,否則拖久了,命就沒了。所以咱們不退婚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