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衾接過匕首,左手突然撂起自己身上的長裙,割、拉、撕、扯,動作大力到手腕輕輕發痛,卻仍舊絲毫不放鬆。
“衾兒,你這是做什麼!”熙大驚。
“熙,我們家鄉的舞。穿短裙跳會更好看哦。”話音剛落,她身上的裙子已不及膝,露出白淨修長的腿。
蘇念衾當然知道,在古代,這是多大的禁忌。但是熙並沒有“非禮勿視”的閉上雙眼或是強迫她遮住自己的雙腿,隻是站在原地認真的等她繼續下去。
蘇念衾開始起舞,像第一次那樣禮貌的微微欠身。然後開始踮起腳尖,跳躍、旋轉。
突然,她加快了腳上的動作,也不斷加深強度,起跳、起跳、再起跳。每一次起跳都仿佛要在半空中折翼落下一般讓人揪心,但每一次她都優雅的落地,然後更加瘋狂的起跳。此時的她,已沒有了上次那般的優雅而溫順,反而如戰爭般殘酷而熱烈。火光下的她,如鳳凰般浴火重生的華麗、盛大。
熙看呆了,這個女子,就像迷一樣,每次都能給她帶來不一樣的感覺,永遠也看不透。她的身世、她的音容笑貌、她的古怪、她的認真、她的小聰明。
他突然很想起身將她用力擁進懷裏。
可他沒有,他深知自己沒有這個權利。不要說他的身份,即使他願意為她放棄一切,她的心裏還是裝不下他。
她的心裏,有一個叫“淺嶽”的人。
他決定坦白。
“衾兒,我有話要對你說。”一舞結束,熙對著坐在自己身旁的蘇念衾開口到。
蘇念衾一怔,終於要說出來了嗎?
“衾兒,其實我是一個……”熙說到這裏,突然停住,糾結著無法輕易開口。
“殺手。”蘇念衾冷冷的接過了他的話。
熙一臉詫異,隨後又恢複了一臉自嘲的表情:“原來你都知道了。”
“第一次是談到你的姓氏的時候,你似乎對‘荊離’二字特別的反感,而且對我不知道它的來曆感到十分的詫異。”
“每一次我問你是幹什麼、為什麼會有這麼厲害的武功時,你總是能很巧妙地避開我的問題,一開始我並沒有注意。一直到之前夏辰夜說你不愧是‘荊離’一族時,我才發現我依舊不知道你的職業,而且回想一下,我應該不隻一次的問起過你的職業才對。那時候起,我便起了疑心。”
“後來你和夏辰夜的爭執,我感覺到你們兩個就快要動手了。而不經意的,我注意到了你在那時候握緊了右手拳頭,並且輕輕的疊起了你的食指與中指。那是個微小的動作,卻一下子讓我想到在寺廟碰見胖和尚那次,那時候你也是這樣的,那個時候的你神色很是古怪,怕是在想要攻擊的時候讓胖和尚跑了……”
“那件事情後,我便猜想你的右手袖子裏有類似於袖箭的暗器,那件事後我便注意起了你的手,我發現無論是拉著我上馬、扶著我上轎,你用得通通都是左手,怕是傷了我罷!”
“讓我確定的一件事是你不但一個時辰便解了胖和尚的炫咒,還一時說漏嘴了你得知炫咒的來源。”說到這裏,蘇念衾自嘲式的用隻有自己能聽得見的聲音苦笑到,“三年前接到任務對西域王劉衡……這真是八點檔電視劇的殺手台詞啊。”
“後來我去問了一下香兒關於‘荊離一族’的事情,原來人人都知曉‘荊離一族’是殺手世家。我本該早些時候知曉的,到頭來竟然一直是我一個人在扮演著傻子。”
熙一直沒有說話。
“隻是有一事不解,似乎除了夏辰夜,大家都並不知曉你是荊離一族的人。那麼,為什麼第一次見麵你就告訴我了呢?”
“我也不知道,對你,我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了戒心。”沉默許久後熙開口了,火光下,他低垂著眼簾,陰影裏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蘇念衾也沉默了。
許久後她又開口道:“熙,在我們家鄉,有兩個著名的刺客,一個叫荊軻、一個叫要離。那天我得知了你的真實身份後,便想到他們二位,就覺得荊離這姓氏,取的真是湊巧呢。”她的語氣裏滿是苦澀嘲諷。
“衾兒……”熙的聲音依舊低沉而感傷。
“……”
“如果……我願意放棄了一切。你可願,和我一起?”
有那麼一瞬間,蘇念衾幾乎以為自己就要點頭同意了。
可是她隻是微微的衝熙一笑:“熙,還有別的話要對我說嗎?”
“沒、沒有了……”熙的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這種神色今晚蘇念衾已經不隻一次的在他的眼裏抓到了——是慌亂。
蘇念衾拉過熙的手,笑到:“熙,我餓了,你去找點吃的來好嗎?”
“恩,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不要走開,要多小心。”熙剛說完這句,突然一個暈眩,意識漸漸模糊,輕輕的癱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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