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佳節期間。
整個北方到處都在搶收地裏的莊家,貧賤百姓哪有資格過節日,主家能賞一頓飽飯吃,那都要跪地磕頭,千恩萬謝了。
在一片惶惶不安中,西涼輕騎率先南下劫掠,直撲關中平原,所過之處燒殺搶劫,奸淫擄掠,無惡不作。
數日後,北莽鐵騎自山海關南下,直撲產糧大區華北平原,所過之勒令城池獻糧,不從者,破城焚燒,屠民。
整個北方為之天地色變,哀鴻遍野,流血漂杵,屍骨累累,千裏無雞鳴。
北莽鐵騎乃是重甲騎兵,馬披甲人著盔甲,箭術精準,馬刀犀利,所過之處無一抵擋。
滿萬不可敵!
天下無對手!
北莽鐵騎號稱天下無敵,無論是不是自我吹噓,但是赫赫凶威是殺出來的,就連凶殘成性的西涼輕甲騎兵,如今也要避其鋒芒。
各地流民匪患龜縮山中,大楚軍卒望風而逃。
各地豪族,龜縮鄔堡內,惶惶不可終日,主動獻糧。
就連盤踞堅城重鎮的世家大族,也心有戚戚,無視城外苦苦哀求進城避難的百姓,城門緊閉,漠視百姓生死。
無處避難的百姓,就像天地的棄兒,無處可庇護,被北莽鐵騎用馬鞭驅趕,用長矛紮刺,像驅趕牲口一般,將幾萬,十幾萬,數十萬瘦骨嶙峋的百姓驅趕向山海關。
這些被俘虜的百姓,是北莽劫掠的奴隸,也是為他們搬運糧食的免費苦勞力。
呦呦哀鳴,浮殍遍地,森森白骨露於野。
金秋時節,本是秋收喜悅之時,大楚北方卻遍地腥膻,幾有亡國滅種之像。
……
青原郡!
如果在地圖上看,青原郡與齊郡相連,但實際上兩者卻被青蒙山所隔離,一個在這一端,一個在那一端。
此刻,青原郡靠近山脈的一片山村外,許久沒有消息的悍匪李魁,正領著一眾手下在趕路。
“大哥,俺聽說齊郡那邊稻穀小麥收割的早,現在都已經入倉庫了。”
另外一名山匪手下,也勸解道:“自打來到這青原郡,三天餓五頓,這邊的豪族壓榨剝削的太狠了,老百姓家中根本無糧,今年這邊的收成也不太行。”
“俺聽說齊郡那邊大豐收,麥浪成片,稻穗金黃一片片,俺們要是悄然殺回去,搶一個村莊,也夠俺們吃上十天半個月了。”
聽著麾下的抱怨,李魁沒好氣的嗆道:“齊郡那麼好,老子為什麼帶你們來這青原郡,你們沒長點腦子嗎?”
“齊王小兒陰險狡詐,齊王府的大軍打仗不要命,咱們繼續留在齊郡,兄弟們遲早都要送掉性命!”
李魁沒好氣的斥道:“老子是為了保全兄弟們的性命,這才帶領大家轉戰這青原郡,當然如果誰有異議的,可以說出來自行離開隊伍。”
眾山匪一個個麵黃肌瘦,看到首領生氣了,紛紛開口道歉,說是思慮不周,並非對大哥不敬。
李魁豹子頭環眼,滿臉絡腮胡子根根怒張,仿若猙獰的鋼針,環顧四周,彪悍凶煞之氣滿溢而出。
眼看現場氣氛尷尬,軍師林倉廩站出來打圓場說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誰也不準鬧紅臉。”
“不過,這下山覓食,三天了一個個都還餓著肚子,心裏有悶氣也情有可原,俺跟首領想個法子,必定讓大家吃飽喝足。”
李魁雖然性情火爆,但腦子不傻,相反還挺聰明,知道軍師在給台階下,當即沉吟道:“前麵青石村是個富裕村莊,大家先去那裏吃頓飯,墊墊肚子。”
青石村?
眾山匪一個個盡皆滿臉詫異的盯著匪首李魁,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