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淚盈眶,這個領頭人對著莊青倒頭就軌,連磕了幾個響頭,嘴裏喊道:“謝三爺活命之恩。”
這領頭人跪下磕頭,他手下的兄弟也跟著軌下,隨後越來越多的罪民跪倒在地,近萬人除了莊重和莊家村族人,就連陳衝也跪倒在地。
“謝三爺!”
“謝三爺!”
“謝三爺!”
聲聲呐喊真誠意切,莊青臉上亦是笑容滿布,他看著前營外的官道,忽然感覺壓在他身上許久的重擔,一朝之間,竟然全卸而沒。
“兄弟們不要客氣,哎喲,陳師爺,你這可是折煞我了。”
莊青讓莊有財將陳衝扶起,又喊著眾人起身,這萬人再跪了幾跪,才隨著莊青的意思站起身來。
“兄弟們……”
莊青策馬上了一個小山坡,環視著眾人道:“我們雖然殺出了溟山,但是此地離梅城太近,大家就此分開,各回各家吧。回家了之後,安穩過日子,千萬不要再落入官府手中了。”
眾多罪民各自之間道別,又對著莊青拜了幾拜,人潮漸漸散開,往北、往東、往西而去,即使有人的家在南麵的梅城方向,此時也要迂回著從其他路徑回家。
莊青和莊家村族人也在準備回家。
他們從深山中出來,是因為災荒,現在雨水不止,旱情已解,自然是要回家了。而且離家那麼久了,很是想念父母、兄長和幺妹。
“三爺,您也一路保重啊!”
莊青身邊人多,罪民裏每走一批人,或遠或近的和莊青打著招呼。莊青一一含笑應答,此時人多路堵,倒也不急於上路。
和莊青同路的其他罪民有三千人數,其中包括寧山馬賊和周麻子等人。
莊青將周麻子等人喊近身道:“周大哥,我們雖然是主仆關係,但那是在罪民營地裏,現在你們重獲自由,沒有必要再跟著我了。跟著他們走也好有個照應,各自回家去吧。”
周麻子習慣性的弓了一下腰身道:“我光棍一個,家人都在災荒裏死去了,從奉主的那一天開始,我便是三爺的人了,三爺去哪,我也去哪。”
有幾人比較意動,看著莊青剛想說話,陳衝在旁嘿嘿道:“你們當中還真的有人想要離開三爺回家啊?當真是愚蠢之極!”
莊青笑道:“陳師爺,話可不能這麼說。”
陳衝不是衍氣者,身虛體弱,莊青分給了他一匹黃驃馬。此時他策馬而坐,冷眼瞥了那幾個意動的人一眼,聲量轉大,近乎是低吼道:“咱們琅琊一地,諸侯林立,身處在這個世道,就算沒了災荒,也是到處混亂,殺人和被殺還少見嗎?溟山隻是一個小囚籠,現在這世道可是一個大囚籠。”
陳衝音量提升了之後,邊上寒暄的人都停了聲響,紛紛望來。
莊青苦笑不語,他和陳衝相處久了,陳衝這一開口,他就知道陳師爺打的是什麼算盤。
“其他人我不管他,你們和我同組,有些緣分,我才和你們說說,咱們是什麼人?是賤民,是囚徒,沒有進階之路,回家了能幹什麼?回去幹老本行,然後死在別人手裏?或者是回家了,偷雞摸狗的苟且這一生?”
莊青沒有打斷陳衝的話,其他人包括莊重在內,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陳衝說得情緒激動,策馬上前了幾步,喝道:“三爺如此明主,還不值得你們跟隨一生,為前程拚搏一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