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舒翰的傷勢並不輕。造成他昏迷的原因除了胡斯在他腦後擊了一棍之外還有他身上負的刀劍之傷,這些傷使他的身體極度虛弱,而且一直發著燒。呼爾巴什族的隨軍大夫雖然給他上了一些藥,但這都是些常見的金創藥,療效並不好。好幾次隨軍大夫都向德拉戈瑪彙報說,這個提督傷勢太重恐怕不行了。這位南山大王除了拿大夫的媽媽或奶奶來羞辱他們之外也無計可施。
好在戰場離弗思木城不算遠,隻有四五天的路程。到了弗思木城之後,大汗的禦用大夫們為崔舒翰會了診,又用了些名貴而又對症的好藥材,再加上崔舒翰畢竟年輕,身體強壯,又昏迷了兩天之後,漸漸清醒過來。
崔舒翰睜開眼能清楚地看到眼前的世界時,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沒想到自己還能活著。從鬼門關走過一圈的人的心情和從沒有經曆過死亡的人的心情是不一樣的。當崔舒翰意識到自己居然沒死的時候,內心有一種巨大的驚喜。
崔舒翰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庫克爾克。庫克爾克今天穿著一身便服,很隨意地坐在崔舒翰的床邊。遊牧民族的人都是席地而坐而臥的,這張床是特意為崔舒翰準備的。光從服飾上看不出庫克爾克的身份來,但從庫克爾克身旁恭敬地站立著南山大王德拉戈瑪這一點,崔舒翰就能判斷出眼前這個人的身份絕不一般。
庫克爾克手裏端著藥碗,看著崔舒翰微笑著說:“你的傷勢還很重,快把藥喝了吧。”
崔舒翰更感到驚訝了,這個穿著一身遊牧民族服飾的人居然會說標準的帝國語言。
“你是誰?”崔舒翰警惕地想坐起來,但他的腿剛一動就有一股鑽心的痛,痛得他冷汗直流。
“不要動,醫生告訴我,你的左腿骨折了,剛剛接好。”庫克爾克用手輕輕扶住崔舒翰的肩膀,然後命令站在一旁的侍女取來一個靠墊放在崔舒翰身後,又親切溫和地說:“喝完這碗藥我就告訴你我是誰。”
崔舒翰疑惑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中年人,覺得他沒有惡意,就端過藥碗來喝了。
庫克爾克接過崔舒翰手中的空碗,轉遞給身邊的人,然後輕描淡寫地對崔舒翰說:“我是呼爾巴什族的大汗庫克爾克。”
崔舒翰嚇了一跳,眼前坐著的竟然就是敵人的大汗!他馬上下意識地伸手到袖口裏去掏那把短刀。袖口裏空空如也。發現自己沒有武器,崔舒翰反倒冷靜下來了,他用敵視的眼光看著庫克爾克冷冷地問:“你想怎樣?”
庫克爾克笑了笑,從懷裏掏出柳明秀送給崔舒翰的那柄鑲滿金玉削鐵如泥的短刀,很自然地將刀交到了崔舒翰的手裏。這時,大汗的幾個侍衛緊張地擁了上來,一雙雙虎目盯著從庫克爾克手裏取過短刀的崔舒翰。大概此時最緊張的莫過於這幾個侍衛了。
崔舒翰疑惑地看看庫克爾克又拔出刀來看了看短刀。在崔舒翰拔刀的一刹那,那幾個侍衛也緊張地拔出刀來。庫克而克的身體離崔舒翰的刀鋒隻有一臂的距離,這幾名侍衛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庫克爾克擺了下手,命侍衛將刀入鞘,然後對崔舒翰說:“你這把刀不錯,非常鋒利,貴國的鍛造之術真是高明啊。不知道我們的鐵匠們什麼時候能鍛造出這麼好的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