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說著,哭了起來,其他的孩子聽見他的哭聲,也象發條娃娃似的不約而同地哭泣起來,“怎麼辦啊!”“不能讓人知道啊!”
“是她自己不好,我們才用老大最喜歡的蛇來懲罰下她的,可是……”
“可是,現在怎麼辦啊。”
好吵,好吵,連夢境裏都是讓人窒息的氣息。
我狠狠塞住耳朵,“別吵了,大人們不是什麼都沒發現嗎,誰敢說出去,我不會放過他的,記住了!”
記住了嗎,他們不再哭了。
那,是我的聲音嗎,好象是,啊,肯定是的。
依舊嬌縱而放肆,那才是我的本性。
嬌縱,所以沒有顧忌地玩弄著他人,放肆,所以可以不在乎地奪去別人的生命。
哈哈,原來,我原本是真的喜歡蛇的啊,護士說的沒有錯。
可為什麼她會知道呢?為什麼,她什麼都知道!
她是誰?
她在哪裏!
古舊的倉庫關上了大門,我們約定,不再在這裏玩了。
那是我童年的回憶,是我塵封許久的過去。
為什麼我一直忘卻它,為什麼它隻在夢境裏出現?
從開始,我似乎就問了太多的為什麼。
什麼都記不起來的話,也許我真的是個精神病人了吧。
那個嬌縱而放肆的我,之後搬家,再搬家,忘記了很多事情,潛意識裏不允許自己再想起來。
可記憶被封印了,事實卻依舊留在那座倉庫裏。
那是她的倉庫,那已經是那個女孩子的倉庫了。
那瘦瘦的,那被推倒的,蛇似的蜷縮起來的,等待著我的審判的女孩,我審判了她,所以,她留在了倉庫裏。
無論倉庫變成了什麼,荒野或者被建成了其他的什麼,那暗沉的四壁永遠記得許多許多。
我可以忘記,但抹殺不了,總有一天會爆發。
你可以忘記,但抹殺不了,總有一天會爆發的。
她輕聲呢喃著,在我的耳邊。
是誰,是那女孩?還是?
有什麼匍匐在我的腳跟,我真實地感受到。
一陣隱忍的嘻唆聲之後,涼涼的什麼糾纏上我的腳踝,濕濕滑滑,它象條靈活的蛇,擺動著粘膩的身體,又象是無數張嘴,輕輕允著,狠狠咬著,冰冷的觸感麻木了腳的神經。
感覺,就象第一次那樣。
我猛然驚醒,這一次是她,是護士。
濕滑的雙手曼延上我的雙腿,猩紅的指甲象10條靈活的小蛇吞噬著我的每一寸細胞。
她笑著,“你醒了?”
“你,你想做什麼!”
“你不是說自己的腿有問題嗎,我幫你檢查一下喲。”
“放開,放開!”
“你為何如此緊張?放鬆,我是來幫你的!”她又笑了,“噩夢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住手,放開我……”
“哈哈……”
救我啊,救我啊.............
我聽見細微的腳步聲,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他們剛走,護士,和那個久久沒有露麵的醫生。
而我,已經沒有力氣去糾纏一切了。
“護士小姐,為何這個病人如此怕你?”醫生疑惑地問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她狡猾地笑笑,“她的病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呢。”
“恩,一開始是說自己的腿有病,也隻是簡單的神經緊張引起的腿部抽搐,可她父母硬是理解成精神病,真是讓我好笑。原本想讓她到療養所療養一陣子會好的,可現在卻真的成了精神病了,天天吵惱著說護士小姐要殺她,護士小姐,你別在意啊。”
“沒關係,也許,是她自己心裏有鬼吧!”她笑得更美,“有我在,一定會好好地對待她的,哈哈。”
醫生也笑笑,“護士小姐人真好啊,聽說你是本地人吧,在這倉庫沒改建成醫院時就住附近了吧,哈哈,本地人都這麼善良嗎?”
“我的確是在這裏長大的,雖然小時候也有過不美好的回憶,但還是願意留在這裏。醫生人也很好呢,投影設備謝謝你了,連我想吃蛇這麼怪的要求,醫生都幫我把蛇找來了呢。”
“哪裏,”醫生討好地笑著,“隻是投影設備是用來做什麼的?”
“這個嗎,保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