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勇畢竟老練,看到夏花的狼狽樣仍然沉得住氣,笑道:“朋友不必驚慌,江某絕無以多欺少之意,隻要閣下把東西和人留下,我等立刻離去。”
秋離不動聲色,掃了周圍一眼,正如他所料,江家眾人已經隱約將他包圍其中,退路都被斷了,暗罵江勇是隻老狐狸。
“江大俠真是看得起在下,在下不過是想到府上借些盤纏,不料江少俠太過小氣,一個子兒沒給就把我給趕出來了。如今在下是身無長物,江大俠卻還要我留點東西下來,這不是為難我嗎?”
夏花心裏也在暗罵,這人還真是個變色龍,剛才還對著她凶狠無比,轉眼就油腔滑調,可這樣蹩腳的謊話誰會信啊。
果然聽到江勇說:“朋友這麼說倒是看不起江某了,江某雖不是戰國時期的孟嚐君,但凡江湖上的朋友有什麼急需,都不會吝嗇。朋友深夜來訪已是不妥,而你走之後,江家確實丟了些東西,江某也就不能不懷疑閣下了。當然,如果閣下能證明不是盜物之人,江某也決計不會追究今夜之事。”
夏花心想,原來這人真的是個小偷,江勇是有名的大俠,肯定不會誣陷他。可他明明是錦衣衛,為什麼要做這種事?難道官府裏有人想對付江家?夏花想提醒江家父子這人實際上是錦衣衛,無奈自己的小命捏在他的手上,不覺更感煩悶。
“江大俠一定要把罪名強加於我,我又怎麼能洗脫呢。”秋離當然不會相信江勇的話,那東西關係重大,就算可以證明不在自己身上,江勇也一定不放過他。
“嗬嗬,朋友多慮了,”江勇的拜把兄弟丁遠文笑道,“我大哥隻是想找回江府的失物,何來強加罪名之說。你要洗脫罪名也容易啊,隻要讓我們搜一搜,看看東西是不是在你身上不就行了?”
這番話聽得夏花連連點頭,是啊,你大半夜跑人家家裏去,丟了東西不懷疑你懷疑誰,如果東西真不在你身上,就讓人家搜搜又何妨。不追究你擅闖民宅已經是很厚道了。
可秋離卻一點也不領情,冷笑道:“隻怕有人以搜身之名行栽贓之實,到時我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丁遠文在江湖中也是個人物,聽秋離這麼說,臉色有些發青,說道:“你這意思,倒是我偷了這東西。”
“嗬嗬,丁大俠當然不會,可江家人多手雜,難保沒有內賊啊。”
江雲風是在睡夢中被警訊吵醒,而後便看到秋離抓了夏花,一心就想著如何救人,不曾想過家裏真丟了東西。看到父親和丁遠文的表情,知道丟的不是簡單物品,輕聲問道:“爹,究竟丟了什麼?”
江勇卻沒有回答他,因為這件東西實在關係重大。他見秋離一直不肯說實話,又顧忌他手上的夏花,漸漸有些急躁。
跟著江勇來的手下也沉不住氣了,尤其聽到秋離指責是江家出了內賊,其中一人叫道:“你這小賊,竟敢胡說!哼,我今日就是要動手搜你的身,你不答應也不行!”
秋離不甘示弱,“你們五位大俠對我一人,我自然是不答應也不行了。隻是,可憐這位夏姑娘要受我連累了。”說著便壓了壓手中的長劍,夏花就覺得那劍尖似乎要鑽進自己的後背了,不由地驚呼了一聲。
江雲風心中擔憂,但又不願向秋離哀求,隻能轉向父親,輕聲說道:“爹,還是先救出夏姑娘再說吧。”
江勇神色複雜。沒有問出東西的下落之前,他當然不會放過這蒙麵人,就算問出來,他也不會放過他。估計這蒙麵人也猜到了自己的用心,所以什麼都不肯說。如果強行動手,就很難保證不會傷到夏花……
江勇不說話,誰都不敢出手,隻能依舊把蒙麵人圍在中間。
秋離表麵上占了上風,心裏卻知自己處境不妙。以夏花為質也隻能拖住一時,江勇不是江雲風,不會為了夏花輕易地放過自己,要想安然脫險,就要想辦法離開。
秋離用眼尾掃視周圍,發現隻有身後沒人。為什麼?因為身後不遠處就是懸崖!秋離暗罵花榮,怎麼約了這麼個地方,存心不讓他活著出去……秋離突然打了個冷戰,難道花榮真的是存心?
這時,又有一人從林子裏穿出來,奔到江勇的身邊,正是江勇留守府中的心腹,隻見他在江勇耳邊低語了幾句,江勇的臉色就變了。
“花榮和閣下是什麼關係?”江勇的口氣也變得嚴厲了,不再似方才那樣好商量。
“花榮?”秋離心裏明白,江家一定是發現花榮不見了,可這家夥既然已經安然脫身,為什麼沒有按照約定到翠雲峰會麵,還是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和自己會麵。
秋離越琢磨越覺得可疑,便冷笑道:“我和花公子能有什麼關係,他可是漢王爺眼前的紅人。”手裏的劍又握緊了幾分,心想:“花榮你果真是害我的話,就別怪我害了你的義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