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古裏斯沙漠位於阿斯蒙迪奧大陸的東北角,雖然距離大海很近,但奇怪的是它確確實實存在。環繞於沙漠的外圍的高聳入雲的洛比克羅山脈擋住了大量由海洋透過來的水氣,幹旱成了這片土地上唯一的氣候特征。據傳說通古裏斯沙漠是在上古神話戰爭時代風暴之神卡曼和湖泊之神費倫的戰場,他們留下來的神之遺跡便是今天的通古裏斯沙漠,所以在典籍記載中通古裏斯沙漠還有一個名字:迷失之海。
但今日這裏已經看不到一絲的神跡。通古裏斯沙漠是死亡的搖籃,這裏沒有規矩沒有法則,唯一的標準便是適者生存,這裏是隻有那些剽悍的遊牧民族才能生存下去的地方,這裏就是他們的天下。
灼熱的太陽每年三百八十天光臨這裏(這世界的曆法每年按三百八十天計),絲毫不吝嗇的把自己的光和熱投射向大地。天空中的雲彩被它驅趕的無影無蹤,地表絕大多數的水被它毫不留情的帶走,它是這片迷失之海上無可辯駁的君王。
在這樣恐怖而惡劣的環境下,還會有人類生存嗎?
有啊!你看,在那邊滾滾漫天的黃沙裏,不是有三個旅行者走來了嗎?
在沙漠中旅行一定要用圍巾擋住嘴巴,否則隻要一張嘴,就會吃上滿口沙子。這不是,三個旅行者全身都包裹在長袍裏,低著頭艱難的走在風沙裏。
“我——討——厭——沙——漠!呃……呸!呸!”某個終於忍受不住的盜賊爆發了,但衝口而出的詛咒馬上就被吃進去的沙子給堵了回來。
“你還是不要說話吧,這樣子體內的水份可以保留得久一點。”初夏湊到她的耳邊大聲嚷著。
“啊!沙漠風光還是這麼的雄偉壯麗呀!和我五百年前出遊的時候一模一樣啊!”這是一個完全不理他人感受的家夥在大放厥詞。
蘇菲兒一步跳到伯爵的跟前:“我受夠了!我受夠了!你聽到了沒有?!”
伯爵:“噢?怎麼?”
“先是被你抓到!然後又遇到這個喪門星!”少女看樣子是真的豁出去什麼都不在乎了:“當我是你們的仆人嗎?你們進門我要給人家塞錢,你們吃飯洗澡我要跟著付賬,這個來曆不明的小子還昏頭了跑到奴隸市場去殺了那麼多人!然後又被你弄到這活見鬼的沙漠裏來!我們現在肯定已經被通緝了!對!你是伯爵大人你不在乎,可我不行!我今後呃……!”
蘇菲兒下麵的話還沒嚷出來,便全身一僵,仰天摔倒在沙地上。
阿瑟菲伯爵好整以暇地將手縮回長袍,拉開風帽讓自己的銀色長發在風中飛舞起來:“可愛的小姐,您似乎還搞不清自己的立場,看來我有必要說明一下。”
“首先我要說的是我並不介意您的偷盜行為,事實上就這件事我還要向您表示感謝。”伯爵在少女身邊的沙地上盤膝坐下:“因為您的到來我能有借口從家裏溜出來打個轉,所以我才允許你把偷來的戒指送去完成任務,反正那戒指也不是什麼值錢貨,我們就不談這個了。”
“至於夏……”,伯爵顯然還有點不適應初夏名字的發音:“我對他很有興趣,所以我決定讓他留在我身邊。”
“什麼啊?!”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初夏和全身僵硬不能說話的蘇菲兒一起大叫起來。
“喂!阿瑟,你不要擅自決定好不好?為什麼我要留在……你身邊啦?”
“嘿嘿嘿嘿嘿嘿~!因為我很喜歡你啊!”
“……你怎麼會有這種可怕的嗜好?太危險了!”
“嗚嗚嗚嗚……嗚嗚!”
“因為我活得太久了啊,美女對我來說已經是司空見慣了,我換個口味喜歡男人不行嘛?”伯爵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
“不回答我當你同意了噢!”
“同意個屁!你去死!”
“好了小姐,現在繼續我們的話題。”伯爵收起嬉皮笑臉,又換上了那副優雅的德行,看得少年直翻白眼。
“我這個人是很寬宏大度的,以前的事我就不計較了,但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不聽話而且大喊大叫的不乖女孩,知道嗎?”伯爵笑嘻嘻的說著。
“嗚……”
“至於你以後怎麼辦?拜托~小姐~那是你家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明白沒有?”伯爵聳了聳肩:“以後要乖乖的聽我的話,知道嗎?要是不聽嘛,你就不用考慮以後的問題啦。”
“如何?同意的話就嗚一下,不同意就嗚兩下。”伯爵像逗小貓小狗那樣拍了拍少女的頭。
蘇菲兒飛快的眨著眼睛,小臉漲得通紅,過了一會才輕輕地嗚了一聲。
“這才對嘛!”伯爵大笑著起身,信手一揮,蘇菲兒覺得身體的麻痹和刺痛就一下子消失了。
“你剛才怎麼了?”初夏好心的過來扶她,順口問了一句,不料啪的挨了個耳光。
“那是他用的麻痹術!”蘇菲兒氣鼓鼓地向前走去。
“……???”某人摸著挨了巴掌的臉愣在原地:“為什麼打我?怎麼這個世界的人思考問題的方式都這麼詭異啊?”
※ ※ ※ ※ ※ ※ ※
達索姆西克人是沙漠的原住民,他們零星散布在黃沙萬裏的通古裏斯沙漠中,傍著綠洲生活。
其中達爾達斡是其中實力最強、人口最多的首領部落,他們擁有被稱為“生命之杯”的費倫湖。達爾達斡人依湖而居,世世代代在此繁衍生息。
風輕輕地掃過湖麵,激起層層的漣漪,波光映照,湖麵上像是被仙女撒上了不計其數的碎金。
湖邊的沙地上搭起了一座簡簡單單的類似祭祀時候的祭台,但對於祭台來說它實在是太過於粗製濫造了。還有不同的地方就是,在台子的下麵,堆滿了易燃的油紙和幹柴。
部落的長老帶領全族的人,無分男女老幼,全部跪倒在台前,在長老的帶領下虔誠的祈禱,絮絮叨叨地念誦著什麼莫名其妙的禱文。
良久,一身白色長袍的長老吃力爬起身來。
莊嚴的環視了一下周圍跪著的全體族人,他飛快的說了幾句話,跟著一揮手——
兩名赤裸著上身的彪形大漢像提著隻小雞一樣提上來一個綁得像個粽子似的小孩。
長老將幹枯得像老樹枝那樣手輕撫在小孩的頭上,一麵又一麵的磨挲著……
小孩卻是一臉的驚恐,他拚命的瞪大了烏溜溜的眼睛,嘴巴卻被布條封住了,支支吾吾的叫不出聲來,想掙紮卻怎能掙脫出兩個身材壯碩的成年男人的手?隻有沒有被綁著的兩條細腿拚命踢動著。
四周的禱告聲越發的急驟了……
長老陡然大喝一聲,所有的祈禱聲便都聽了下來,所有的人都站起身來,一語不發的圍到了那座台子前來。
兩名大漢向長老一躬身,便提著那個小孩走到台上。
兩人很快的將小孩綁在台中央的一根木樁上,跟著便解開了綁在他嘴上的布條。
布條一離開小孩的嘴,他馬上就大叫起來,還飛快的說著,似乎在乞求什麼。
長老輕歎了一聲,向兩名大漢擺了擺手。
其中一個揮手向小孩的腦後輕輕一擊,小孩頭一垂,暈倒了。
長老不知從哪摸出一根熊熊燃燒著的火把,口中又開始念念有詞。
隨著長老的念誦的節奏,族人們圍著高台緩緩地走動著……
長老緩緩的將火把伸向柴堆……
※ ※ ※ ※ ※ ※ ※
太陽漸漸西墜,風沙小了很多,沙漠已經不見了之前的狂暴,在落日的照耀下它披上了一種奇異的金紅色。除了些許殘留的風從高高沙丘上掠過所發出的空靈的低吟,便隻有旅行者踏在沙礫上的沙沙聲了。
“誰允許你隨意縮短我的名字的?”伯爵有點嗔怪的看著初夏。
“這不能怪我吧?”少年攤開了手:“你的名字多繞口啊,阿瑟菲、阿瑟菲,還是叫阿瑟來得簡單嘛,你也可以叫我小夏啊,我原來的同事都是這麼叫我的。”
伯爵有點好笑的看著這個前天還和自己打得頭破血流的少年。
“年輕還真是好啊……”他輕聲的感歎著。
“你說啥?”
“沒什麼。”
小夏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阿瑟,昨天你用的是什麼法術把我們弄到這裏來的?”
“那是空間魔法的一種,可以撕裂空間由一處直接到達另一處。”伯爵還沒開口,走在後麵的蘇菲兒已經解釋道。
“這麼厲害啊!”少年有點像聽到天方夜譚一樣:“阿瑟,那個空間魔法難不難學,能不能教教我?”
蘇菲兒嗤地一下笑出聲來:“你以為魔法那麼好學嗎?如果魔法像吃飯喝水那麼簡單,大陸上豈不是連貓貓狗狗都是魔法師了?有魔法天賦的一百萬人裏都不見得能找出一個來,更別說像德裏安伯爵這樣的魔法大師了。”
“他?是魔法大師?”初夏現在的樣子就差沒有在臉上寫上我不信三個字了。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不相信我嗎?告訴你,本伯爵可是大陸頂尖的十大魔法師之一!我看你雖然笨了點,不過隻要天生英明睿智的我肯教,你一樣可以學會魔法啊!”
“…………”
“我現在再次證實了……”
“什麼?”
“你不是一個普通的變態。”
“…………”
“喂!”蘇菲兒拍了拍少年的肩頭:“說起來我們對你還一無所知呢,是不是說說你自己啊?”
“我自己?”少年遲疑了一下:“這沒什麼好說的吧?”
“怎麼會呢?你可以跟我們講講你那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嘛!我很有興趣呢,起碼像你用的武器我就沒見過!”蘇菲兒有點興奮的比劃起來:“威力好大啊!快告訴我那是什麼?”
“…………”
“是什麼?你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