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啊,你這貴族少爺倒是很有眼色。”小夏的舉動那人都看在眼裏,他裂開嘴笑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整齊牙齒。小夏不敢多說,隻好繼續尷尬的賠笑,要知道眼下這位可不比那些可以隨便戲弄的精靈,惹到他發怒抄起那把巨刀給自己來那麼一下的話……自己縱是自愈能力驚人,可也沒厲害到能砍成兩截再各長出一半來。
“餓了麼?”那人笑過之後便轉過頭去駕車,卻是不再朝他看上一眼,隻是淡淡的問了這麼一句。
先前隻顧著緊張,小夏倒是沒有留心這個,此刻聽他一說,才覺得腹中有些饑渴,可四下看看,這馬車上卻是空空如也,沒什麼可以果腹的東西。
那人從腰間解下一條糧袋直扔過來,小夏唯恐他看出什麼破綻來,便不敢伸手去接,故意做出一副笨手笨腳的樣子。豈不知自己身上有傷,就算是想靈巧也是靈巧不起來,不過看在那人眼裏,倒更堅定了這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貴族少爺的判斷,不由得對他有些輕視起來。
小夏解開那條兩袋,卻見裏麵隻是些風幹的粗麥麵餅,不知多久沒有食用,有些甚至有些微微發黴。但肚子的確是餓得狠了,也就顧不得那許多,抓起一個便啃了起來,那風幹的麥餅甚是堅硬,吃到口中實難下咽,他隻好咬下一塊含在口中,用口水慢慢洇濕了餅子才好吞咽。
那人一麵馭車,一麵饒有興趣的斜眼打量著小夏。見他雖然皺著眉頭,卻也一連吃了兩三個餅子,不由得有些訝異,看到得趣之處,竟忍不住哈哈怪笑起來。
小夏心中有氣,當下便丟開咬了一半的餅,提起那糧袋劈頭蓋臉的直摔過去,那人竟也不生氣,順手接下糧袋重新係在腰間,末了還戲謔地朝翻翻眼睛:
“嗬嗬~你這小貴族倒還有點膽色!不是那見了我就嚇得要尿褲子的人,是個男子漢!有趣!有趣!”
廢話,老子不但是男子漢,而且還是個大大的男子漢,隻是你不知道罷了!小夏肚裏暗道,麵上卻不放鬆,依然做出一副乍著毛要咬人的凶相來。那人卻不以為意,反而頗感有趣,嬉笑不已。
“嘿,小子,你叫什麼名字?”那人笑了一會,忽地開口問道:“說來聽聽,你這小子挺有趣,沒準老子一高興就不殺你了!”
小夏心下明白,這套說詞分明還是來試探自己的,當下眉毛一挑,把從伯爵大人那裏學來的傲慢貴族腔調擺了個十足十:
“在問對方的姓氏之前,要報上自己的名號,這是起碼的禮節吧?”說著他還高傲的從鼻孔裏哼了一聲,一副我不屑和你這無禮之人說話的模樣。
那人麵上怒色一閃而逝,跟著卻又怪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好膽色!小子,聽到我的名字可不要嚇暈過去!要知道,敢像你這樣對老子說話的人已經都死得不能再死了,為了表示敬意,就告訴你吧,我的名字是錢寧貝內特塔齊奧!”
“抱歉,在下孤陋寡聞,沒有聽過您的大名!”小夏抓住反譏的機會,毫不留情的譏嘲道:“塔齊奧①嗎?哼!真是抱歉,至少我看不出閣下和美少年有什麼關係!”
中年人聽了這個卻隻是笑笑,看起來他對這個倒是並不怎麼在意::“沒錯,這個名字的確已經很久不用,就連我自己也都快要忘記了。不過,我的另一個名字,我想你多少應該聽說過……”
“是嗎?那麼說來聽聽好了!”小夏有意氣他,言語間卻是步步進逼。這一會對話下來,他已經覺出這人性子怪異,應該是那種喜怒無常,發作起來便不考慮後果的人物。但脾性乖戾,你越是不把他當個事,嗆著他來,這位反倒越有心情跟你閑扯,反過來若是唯唯諾諾的扮乖孩子,反倒會讓他討厭,說不準就抄起刀來直接砍了。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他暗自冷笑,居然還有這種喜歡被抬杠的人。不過也好,要去扮那唯唯諾諾的乖寶寶還真不符合我的脾性,既然你有這個愛好,那我自然樂得繼續扮下去了。
“我的另外一個名字是阿盧卡多皮爾,我想,這個名字你總應該聽說過吧?”中年人說起這個名字時,眼中不可抑製的閃過一道凶光,似乎想起了什麼。
阿盧卡多皮爾!小夏乍聽到這個名字可著實嚇了一跳!雖然這個名字他聽過的次數拿一個巴掌便可以數得過來,但對於已在刺客工會注冊過的他來說,自然是再耳熟能詳不過了!況且以情報工作出身的他頗有過耳不忘的本事,蘇菲兒曾多次提起過這人,便是想刻意忽略掉都是不可能的。
阿盧卡多皮爾,綽號“瘋子”,刺客工會排行榜第二位的強者。雖然在任務完成率和刺殺難度上不及排位第一的“化妝師”蒂沃阿爾方斯,但此人在下手的狠辣和凶殘方麵卻絕對是所有刺客中排名第一。據小夏從刺客工會方麵了解來的信息,這人與其說是刺客倒不如說是個獨來獨往的雇傭兵,與為了一次刺殺可以在目標身邊潛伏幾個月甚至一年之久的蒂沃阿爾方斯不同,阿盧卡多皮爾的作風幾近莽撞而直接,曆來都是接下活計之後直接找上門去將目標亂刀砍死……
可以想像命喪在他那柄恐怖的巨刃之下的人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慘狀。據說阿盧卡多最著名的一單買賣是刺殺一個中等公國的大領主,那位領主也是怕死之人,平日裏出行都有幾百人全副武裝的衛隊隨行,但這位“瘋子”硬是單人獨刀的找上門去,僅僅一刻鍾時間,領主大人和他近五百人的衛隊全部被剁成了份量相同的肉塊,以致於收屍的人無法分辨身份,不得不將那一大堆肉塊分成若幹等份,草草安葬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