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一時竟沉默無語,隻是望著欄杆外的花叢低聲歎了口氣。雲梧知道他心裏這會兒亂得緊,也沒有再說些什麼,端起茶杯啜飲了起來。
這時突然有從人進來表情怪異地湊在雲梧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雲梧的臉色也變得不自然了起來。
楊林皺了皺眉頭,問道:“又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雲梧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回答楊林的問話,反而問道:“那個羅成跟天下究竟是什麼關係?據我所知他們是在你帶天下來長安的路上遇見的,他們倆究竟是怎麼回事?”
楊林也是一陣苦笑,說道:“我哪兒知道呀?從他們倆一遇見,這事情就變得不對勁了,他們說是師兄妹,可是天下卻連羅成是‘羅成’都不知道,偏偏他們彼此又互相維護的緊,‘師兄妹’的說辭又不像是假的,總之,一切都奇怪的很……”楊林正說著,臉色突然也是一變,急切地問道:“是不是羅成又做了什麼事出來?”
雲梧眼神裏帶了幾分佩服地點了點頭,說道:“他剛剛放火燒了淨生寺!”
“什麼?!”楊林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抑製不住地音量大了起來:“他想要幹什麼?!他把這裏當成什麼地方了?!這裏可是長安!——”
雲梧也跟著站起身來,伸手拍了拍楊林的肩膀,說道:“這些話你還是自己去問他吧,他已經到了聽香水榭,正在湖邊跟天下說話呢……”雲梧話音未落,楊林便已轉身走出了花廳,雲梧也歎了口氣,無奈地跟了出去。
等楊林和跟梧趕到湖邊的時候,就見天下跟羅成兩人並肩坐在岸邊的青條石上,也不知羅成低聲說了些什麼,竟若得天下一陣嬌笑,半點不見方才因為沁月受傷而引發的傷感。
楊林重重地咳了一聲,然後才緩步走了過去。天下跟羅成一聽到動靜,便起身回頭望了過來,見是楊林跟雲梧,天下淺笑著叫了聲:“爹——舅舅——”羅成卻隻是拱手施禮,並沒有說些什麼。
天下一轉身的時候,楊林就看到了她懷裏抱著的正是那日在千風亭羅成送給她的那隻裝兵器的木頭盒子,先是一愣,隨既恍然……羅成這次上淨生寺,多半便是去幫天下‘取’兵器去了……
場麵一下子又靜了下來,天下跟羅成是不想說,而楊林卻是不知道要說什麼,最後還是雲梧輕笑出聲,說道:“羅殿下倒是挺認路的,今天後半晌才砌出來的門兒都摸得到,也真是不容易呀……”
羅成挑了挑眉,微微翹了翹嘴角,說道:“這世上能讓我在意的人不多,天下恰巧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我總要時時刻刻地‘看’著她,才能放心的,與其相信別人,我更願意相信自己!”說話間,他的目光從楊林跟雲梧兩人身上掃過,眼神中帶著的那份不信任頓時讓二人尷尬不已,畢竟今天發生的事就是因為他們安排、保護不周引起的,此時又怎麼能反駁羅成的話呢?
楊林沒有笑意地笑了笑,看著天下說道:“說起來,還是羅成有辦法,這才一見麵兒就把你臉上的陰沉給趕得一點都不剩了……”天下看了看楊林,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抿唇一笑,一個字也沒說。
楊林心裏“格登”一下,暗暗擔心起來,悄悄給雲梧遞了個眼神,不知該如何是好。以天下的性子,她要是不想說的事,別人是無論如何也套不出話來的,如果被套出來了,那也一定是她想讓你知道的……楊林心裏越發的沒底了。
雲梧打著圓場說道:“好了,這湖邊水氣重,咱們去花廳裏說話吧……”說著,轉身引路,帶著眾人朝花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