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瀲綃也是不希望他永遠那樣單純天真的,也不能那樣!
心思太過幹淨的孩子,不屬於這凡世,那是天帝的寵兒,天帝不會舍得他在這俗塵之中經曆太多磨難的,所以,那樣的孩子,太容易夭折。而錦衣,絕對是屬於凡世的,是要陪她走完這一生的,她不會允許他過早地離開。
這一世,她不想一個人度過。
然後,又見他忽然地笑了笑,眼裏透著狡黠,接著說道:“不過,姐姐哦,如果錦兒像隻猴子,那姐姐不就是母猴子了啊。”眼底是熒熒流光,幻彩靈動。
這話讓瀲綃禁不住眼角一抽,閉了閉眼,長歎了口氣,睜開眼時,臉上是十分燦爛的笑容,隻是,怎麼看都覺得這笑詭異得很。
錦衣緊抿著唇,似乎是想笑,卻又不敢,退後了好幾步,便又訕訕地笑了笑,麵色有些僵硬。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什麼人都可以得罪,唯獨這姐姐是絕對不能的,因為如果惹她生氣了,下場絕對會非常慘。隻是,很多時候,瀲綃給人的感覺太過單薄了,似乎是要消失了一般,許是因為如此吧,他仍是喜歡去招惹她。
“姐姐,我去去就回。”錦衣突然地如此一句,而話說完時,人都已經跑到丈外了。
瀲綃隻是一挑眉,未做回應。
而後看著錦衣的背影,一聲輕笑。
她哪裏會不知道他的心思,雖沒說清楚去哪,也許真是有什麼事,但大半原因不過是想先避避風頭而已。
不過,居然敢說她是……!確實得好好管教管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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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回來的時候,手裏拖著一塊不小的竹板,夠他們兩人坐下的。竹板上又綁著一塊白色的毛皮,看著感覺暖暖的,很舒服。
見他把那竹板放在雪地上,瀲綃也明白他打算用來幹嘛了。
不過,瀲綃卻是有些哭笑不得。
真不知道他從哪弄來的東西,而且,居然還想得滿周到的。
但說實話,她很懷疑能不能順利滑下去。
“姐姐,快過來啊!”見他興致極高,瀲綃也就不阻止了,反正這裏坡度不大,雪又這麼厚,要摔也摔不出什麼事來。
兩人在那竹板上坐好後,錦衣似乎特別興奮。再如何聰慧,終究仍是個孩子,好玩本就是天性。
竹板是放在斜坡的沿上的,因為坡度不大,一開始滑下去挺慢的,漸漸地,速度快起來後,方向便控製不住了。
瀲綃隻是用手拽著錦衣,以免他跌出去。
而見竹板完全不是如預期一般筆直滑下去的,不但偏了方向,還漸漸橫了過來,錦衣“呀呀呀”地一直叫著。他倒不是害怕,純粹驚訝而已,也有一些興奮在。
而那竹板快滑到斜坡底的時候,他們已經轉了個180度,完全人朝下滑過去的。
雖然還有些餘勁,竹板沒有停下,因為已經到底了,瀲綃也就沒在意了。然後,突然的一個念頭閃過,猛一回頭,背後就是祁淵庭的桃花林!
然後,下一瞬,竹板已經撞上了一棵桃花樹。
瀲綃是有了心理準備,但錦衣根本不知道背後的情況,這一撞,他一下就往前撲倒,差點就整個人跌進雪裏了。
瀲綃一下笑了出來。
不過,她還沒說什麼,錦衣已經搶了話頭:“不許說什麼猴啃雪的!”
想到之前的“猴子”一說,瀲綃確實有這樣的念頭,可被錦衣說了出來,讓她更加止不住笑了。
而錦衣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隻是轉過頭去,生著悶氣。
此時,突然“嘩啦”一聲,剛才被他們撞到的那桃樹,本就積了不少雪在,好巧不巧地在這時候掉了下來,落了瀲綃一身的雪。
瀲綃愣了下,而後她瞪著錦衣,眼裏意味分明。
“你敢笑一聲試試!”
錦衣是沒笑,但也沒說話,強忍著笑的臉色古怪異常。
瀲綃沒再理會他,站了起來。腳下的竹板,被那毛皮覆蓋的隻有大半地方,而她此時站著的,便是沒有毛皮的,所以,一低頭間,恰好看到了竹板上的圖案。
看著感覺眼熟,疑惑一起,便蹲下來仔細看了看。
這一看,還真把她給看愣了。
轉過頭,朝錦衣問道:“這竹板你哪弄來的?”
“就那附近的一個房間啊。”他隻是伸手隨意一指。
離這青石台最近的宮室便是渝妃的玉瀾宮,而這竹板,上麵那清晰刻著的印章,隻是一個簡單的“睿”字。
不是玉璽蓋印,而是皇帝的名諱。
這竹板,是慕睿,他們的父皇,某日在渝妃那一時興起做的畫,而後是渝妃命人刻在竹板上,製成這副十分別致的竹刻畫。
這畫,算是渝妃最珍愛的東西了。
剛才錦衣去的地方應該是玉瀾宮的清墨閣,這竹畫便是被掛在那裏的。
所以,很明顯,這家夥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