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輕輕一晃,瀲綃握了握錦衣的手,叮囑道:“今天遇到青紫的事,容則自然是不會說,你也記得不要透露出去,特別是父皇。”
瀲綃最後那話,讓錦衣稍稍有些驚訝地朝她看了看,但仍是毫無質疑地點了點頭,然後嘴角一撇,回道:“難道姐姐覺得錦兒那麼笨嗎?這點都看不出來。”
禁不住笑了笑,瀲綃抬手便要朝他腦袋上敲一記,不過可惜,被錦衣敏捷地躲了過去,而後便是一串笑聲。
停下來時,錦衣突然說道:“對了,父皇跟我提起過青紫,當時父皇隻說,若是哪一天國庫空虛,但到處需要用錢,卻怎麼也湊不出錢來時,就找個罪名抄了他的家當吧。”
瀲綃並沒有覺得驚訝,她甚至可以想像說這些話時,慕睿臉上那輕描淡寫的神色。
所謂帝王無情,慕睿是個很好的例子。
有的時候瀲綃會想,以現在看來,錦衣總有一日會登上那禦極之位。但是,那真的是她希望看到的嗎?而且,那真的是錦衣想要的嗎?
不過,他們有退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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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鬧的集市上,錦衣東看看西逛逛地,興致極高。瀲綃卻是懶懶散散地走著,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一直到突然發現一個小攤子,賣的都是些木簪,感覺挺素雅的,才禁不住多看了兩眼。
“姐姐喜歡這些?”錦衣眼睛倒挺尖的,瀲綃還沒往那走,他就已經先一步到了攤位前。
“姐姐喜歡哪個?”等她也走到攤位邊時,錦衣已經挑了個遍了,舉起手中拿著的五個大概是他看起來還不錯的木簪,讓瀲綃來挑。
瀲綃隻是斜睨了他一眼,抓過他手裏的簪子,就放回了攤位,而後,便自顧著細細地將那些木簪子一個個看過去。
擺攤的是個有些年紀的大爺,本來大概以為他們兩個小孩隻是隨便看看,但此時看來,確實是有心想買的了,剛想開口招呼,瀲綃已經先一步出聲了:“我可以自己看。”
那位大爺愣了下,然後隻是沒所謂地笑笑,但也確實沒說話了。
不過,這位大爺沒說話,那邊的“小爺”倒是一直說個不停。
錦衣拿起一根就問下:“這個怎麼樣?”
見瀲綃沒理會他,便放了回去,然後又挑了另一根,還硬是擋到她眼前,問著:“那這個呢?”
瀲綃隻是將他擋住視線的手推了開去。可她手還沒收回來,錦衣的另隻手又拿起一根簪子問過來了。
她抬起頭,有些懊惱地一眼瞪過去。錦衣隻是樂嗬嗬地笑了起來。
興許,一開始他確實是想幫她挑的,可之後絕對是故意搗亂。
“姐姐為什麼喜歡這些啊?想要什麼沒有,卻偏喜歡這個。”錦衣倒也不是真的問瀲綃,隻是輕喃著自言自語而已。
“又沒叫你付錢,急什麼。”瀲綃隻是似笑非笑地嗔怪了句,話裏的調侃意味卻是明顯得很。
錦衣一下拉下了臉。
嘴角微揚,她低下頭,又繼續挑起簪子來,臉上隱約的笑意卻是始終沒有散去。
直到目光瞥見一支淺茶色的木簪,手掌長的簪子,隻在削圓了的末端刻上一朵清蓮,枝葉慢慢延伸下來,蜿蜒纏繞著整個簪子。沒有著上其他色澤,隻用墨色隱約染出了形狀。
似笑非笑的表情褪去,舒展了眉眼,透出絲絲縷縷的喜悅。
但下一瞬,簪子卻被錦衣劈手搶了過去。
“我買給姐姐!”
疑惑的眼神還未及出現,錦衣的話,讓瀲綃忍不住笑出了聲,問道:“你有錢嗎?”
錦衣緊抿著唇,神色倔強,回答道:“姐姐借給我啊。”
輕輕一挑眉,橫了他一眼,瀲綃伸手就想拿回來,口中說道:“誰要你弄那麼麻煩,給我,我自己買就好。”
“不要!”他隻是掌一沉,便避開了瀲綃探過來的手。
其實,在前世,瀲綃也是學過一些防身功夫的,雖然隻是粗淺的招式,但也練就了滿快的身手。學點功夫護身總是好的,所以,這一世,她雖然以公主的身份,不太適合去學武,但有前世的記憶在,身手也還算不錯的。
不過,與這個世界所謂的武學比起來,她那點微末功夫實在不值一提,更別說要從錦衣手裏奪回東西。
然後,下一刻,原本還握在手裏的錢袋又被錦衣給搶了過去。
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瀲綃一時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禁不住感慨,也許她也該去學點功夫,不然,指不定哪天被錦衣欺負呢。
那邊,錦衣倒是開開心心地付了錢,而後便把那簪子遞回了瀲綃,至於那錢袋,被他不小心給忘記還了。
“有你這麼無賴的嗎?”瀲綃還真是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笑了。
“真小氣,回去還你就是了!”錦衣倒好,居然還有模有樣地抱怨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