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視一眼,卻是各自神思萬千。
當年漠北一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溫琅當初收留的女子,到底是誰?錦衣與戰鳳公主一樣的藍眸,又是繼承自何人?
原來,真的有太多太多深埋的秘密了。
“容大人。”瀲綃忽然問道,“難道沒有懷疑過,也許錦衣……”話微頓,看了看容則,“是鏡青鸞的孩子嗎?”
容則是真的被驚了下。近在眼前的人,往往反而容易忽視。
但很快,他便恢複了常色,然後輕輕地一笑,肯定地回答道:“不可能的!慕睿向來理智,他選擇了藍鳶,那就絕對不可能去招惹青鸞。****糾葛,太耗費心神了,以他的性格,不會讓自己陷入那樣的困境的。而且,青鸞是個驕傲的孩子,她也絕不允許自己介入慕睿與藍鳶之間的。”
“那她為什麼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是青梅竹馬,一個是親姐姐,還有你,你們都在這宮裏,可她卻像是消失了一般。”
容則的臉上,似乎閃過了什麼莫名的神色,然後又似乎是輕歎了口氣,才說道:“這些,將來你若見到她,自己問吧。”
瀲綃輕輕地皺了下眉。
決定了不在容則麵前掩藏起成熟的心智,換得的信息卻比預料得要少。
知道了那個黑衣婦人的身份,但她如今的身份她本就知道,至於以前的身份,知道與否似乎用處不大。
知道了當年漠北一役的迷霧重重,有人刻意藏起了真相。但關於這個,皇極殿上,偷聽到慕睿與原丞相的話時便已經起了疑心。
知道了溫琅收留的一個女子或許與錦衣的身世有關。但也隻是或許,沒有任何證據,這僅僅是容則的直覺。
知道了皇帝不知道錦衣的身世,這倒也算是收獲,可是讓她安心些。
知道了錦衣不可能是青鸞的孩子,雖然這也隻是容則的一麵之辭,但總覺得是可信的。
知道了他們四人的前塵往事,知道了容則會離開宮廷,卻也隻是帶來一些感慨而已。
知道了鏡家的深不可測,可是,以如今鏡家向來置身事外的態度,那些力量,對她來說隻是遙不可及的虛幻。也許是刻意要劃開距離吧,藍鳶這些年幾乎沒有與鏡家有過聯絡。
瀲綃無聲地歎了口氣。
這時,容則突然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片刻之後,轉過身來對瀲綃說道:“是殿下過來了。”
瀲綃稍稍一愣,才點了點頭。
“臣先告退了。”容則忽然地換了語氣,又恢複了平日見到的那個樣子,堅韌而嚴肅。可此時在瀲綃看來,卻從眉宇之間看到了分明的柔和。
“明日未時,臣帶公主去一個地方看一些東西。也許,對公主來說,那些東西會比知道殿下的身世更加重要。”
瀲綃禁不住露出訝異的神色來。但還沒等她問什麼,容則已經從另一邊的窗口出了屋子,轉瞬之間便消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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瀲綃打開門時,錦衣已經走到門口。
“姐姐怎麼還沒睡啊?”他有些疑惑地問道。
“你不也還沒睡嘛。”瀲綃隻是輕笑著回了句。
錦衣稍稍怔了下,似乎是思索了會,然後嘴角一撇,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怎麼又過來了?不是讓你回去休息了嗎?”
“今晚,錦兒想睡姐姐這裏!”那略有些蠻橫的語氣,讓瀲綃有些忍俊不禁。
隻是輕瞥了他一眼,瀲綃便轉身朝寢宮走去,似乎沒打算理會他。
緊走了幾步,錦衣追上瀲綃,出聲喚了句:“姐姐。”
“恩。”瀲綃隻是隨意地應了聲。
“姐姐。”沒有什麼後話,他又是這麼一聲。
“恩?”瀲綃稍稍有些疑惑。
“姐姐。”錦衣卻仍是這麼喚著。
此時,瀲綃看著他,眉頭稍稍地皺了下。但錦衣的臉上,卻隻是平日見慣了的笑容,略有些狡黠與喜色。
“姐姐最好了,所以不會趕我走的吧。”微微眯起眼,這樣說時,錦衣的笑裏,又透出幾分撒嬌的意味。
“隨你。”瀲綃隻是笑了笑,倒也沒為難他。
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錦衣忽然伸手拉著她的手,向來透著暖意的掌心,此時傳遞過來的是微微的涼意。許是夜裏太冷的關係吧,瀲綃並沒有在意。
可是,似乎攥得稍稍有些緊,這讓瀲綃禁不住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
“怎麼了?”察覺到瀲綃的目光時,錦衣隨意地問了句,臉上仍是那讓她覺得溫暖的笑容,目光深處清亮透徹,似乎沒有任何的異色。
“沒什麼。”瀲綃隻是搖了搖頭。
應該沒有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