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好地方!”錦衣禁不住讚了句,隨後又自言自語道,“前麵是黃泉林,後麵是山崖,難怪沒人闖得進這地方了。”
瀲綃淺淺一笑,說道:“你自己隨便走走看看,我去梳洗下。”
此時的瀲綃與錦衣早已經換下那一身華服,雖然依舊是一青一白,卻是簡單了許多。瀲綃的長發也隻是輕輕一挽,插了根木簪子而已。淺茶色的木簪,刻著一枝清蓮。
錦衣突然伸手摘了她的簪子,瀲綃的長發一下傾泄下來,隻是隨意地散著。
“鬧什麼啊!”瀲綃禁不住輕斥了句。
“我幫姐姐梳頭吧。”錦衣輕笑著開口。
瀲綃卻是一愣,隨後隻是伸出手,道:“簪子還我!”
“不還!這本來就是我的嘛!”錦衣卻是理直氣壯地回道。
這讓瀲綃一下想起這簪子的來龍去脈來,禁不住笑了。
“那還你好了。”嘴角含笑,瀲綃轉身便進了屋。
“啊!姐姐!”錦衣一陣惱,趕緊跟了進去。
..
穿過廳堂,便是一個小院子,再往前走就是瀲綃的臥室。
院子的另兩個方向也有兩間屋子,錦衣推門進去看了看,一間是書房,一間是藥房。
這裏地方就那麼點大,沒走幾步都已經看遍了。
之後,錦衣走進瀲綃的臥室,問道:“姐姐,我住哪啊?”
瀲綃正坐在鏡前,梳理著長發,她頭也沒回地說道:“書房或藥房,自己挑吧。”
“啊?不要!我住姐姐這裏好了。”錦衣走到瀲綃身後,手臂往她肩膀上一枕,湊過去,笑得近乎諂媚。
瀲綃隻是從鏡中淡淡望了他一眼,回道:“那到外麵去睡好了,風景不錯。”
“哇,姐姐好狠心啊。現在雖是夏天,但這是山裏,夜裏還是有些涼的。”錦衣撇了撇嘴角,抱怨道。
瀲綃沒再理會他。
這時,錦衣突然伸手將瀲綃的梳子奪了過去:“我來幫姐姐梳頭!”
瀲綃依舊隻是不動聲色。
“哦,對了,還有簪子,還給姐姐。”
她也隻是輕輕抿了抿唇。
錦衣拿著梳子,倒是十分小心翼翼。隻可惜,從來沒替人梳發過,一時沒控製好力道。
瀲綃“啊”地驚呼了聲時,他趕緊放開了梳子,跳了開去。
她轉過去頭瞪了錦衣一眼時,他隻是訕訕地一笑,做了個鬼臉便逃了出去。
..
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時,錦衣卻還是沒有回來。
瀲綃已經覺得倦了,想要休息了。
剛想出去找找,他便推門進來了。
“姐姐,你看,這個花很好看啊,喜歡嗎?”錦衣揚了揚手裏的那朵花,形似蓮花,掌心大小,純粹的藍色,藍得有些詭異。
瀲綃卻是臉色一變,一陣惱怒,隻能恨恨地瞪著他。
“呃?怎麼了?”錦衣也發現不對勁了。
見瀲綃沒說話,錦衣吞吞吐吐地接著說道:“這花長在山崖上,好難摘哦,費了我不少工夫呢!”
這話似乎讓瀲綃一下火了,喝聲斥道:“我真是吃錯藥了!居然帶你來這裏!這花……這花我費了多少心思才養活的啊!”
錦衣這才明白過來,但也隻是笑著吐了吐舌,回道:“反正摘都摘了,姐姐找個花瓶來插上啊。”
瀲綃禁不住歎道:“你怎麼就這麼愛摘那麼些花啊!”
錦衣卻是回得理直氣壯:“誰叫姐姐喜歡啊!”
這讓瀲綃一下啞口無言。
..
“好累哦,想睡了。”錦衣忽然說道。
瀲綃自然是懶得理他了。
可是,她一個沒留神,卻突然被錦衣一拽,兩人便躺在了床上。
“我要睡姐姐這裏!”語氣倒有幾分蠻橫的味道。
瀲綃禁不住輕斥了句:“放開我!”
“不放。”錦衣反而是一翻身,手臂箍著她的腰,眼一閉就打算睡了。
“起來!”瀲綃略有些惱怒地喝了聲。
他們已經許多年沒有這樣睡在一起了,瀲綃禁不住有些不自在。
錦衣卻是悶聲笑了兩下,道:“我睡著了。”
這讓瀲綃禁不住眼角一跳。
可是,一瞬間,她忽然地沉靜下來,想到昨夜還在宮裏,依舊清晰記得錦衣的睡容。今夜,竟已經出了那個地方,惟有身邊的那個人仍是錦衣。
於是,心忽然地軟下來,沒再掙紮。
而錦衣或許是真的累了,沒一會,呼吸漸漸平穩,似乎是睡著了。
瀲綃禁不住轉頭看了看他,輕輕一笑。
隨後,她也漸漸意識模糊下去,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可是,突然之間,本該睡著的錦衣卻是睜開了眼,目光清亮,不見半分睡意。
他隻是看著瀲綃的臉,輕輕柔柔地笑著,眉眼之間,目光深處,染盡了笑意。
他忽然輕輕地在她唇上一吻。
錦衣是怕驚醒她,所以真的很輕很輕,幾乎是有些戰戰兢兢的動作,也許根本算不得一個吻。
可是,他卻是笑得那樣歡喜。
就那樣笑著,入了夢鄉。
..
無端夏夢,一晌貪歡。
誰又忍驚醒那夢裏歡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