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綃本就並不太困,而且大下午的,也睡不了多久。所以,隻是淺眠了個把時辰就醒來了。
不過,她醒來的時候,錦衣依舊安靜地沉睡著。
撥開環在腰間的手臂,輕手輕腳地下了床,不想驚醒他。
站在床邊時,忍不住低頭看了看錦衣,淺淺地一笑。
知道了錦衣心底的感情,免不了有些憂心,但靜下心來細細分辨時,仍能察覺隱藏著的一些喜悅。
有那樣一個人,將自己視為生命裏最重要的一切。
任誰都不可能不動容的,更何況那個人是她一直以來珍視的錦衣。
隻是,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報同樣的感情,要她突然從姐姐的角色裏走出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是,就連她自己也不能確定,對這樣的錦衣,真的能做到心硬似鐵,絲毫也不動心嗎?
正如她對錦衣所說的,情之一字,不是簡單的是與否。
未來的變數太多,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吧。
這時,本來沉睡中的錦衣,突然一個翻身,醒了。
發覺瀲綃在看他,兩人都是一怔。
隨即錦衣突然地一笑,帶著幾分竊喜,道:“姐姐是不是覺得錦衣越看越好看啊?”
本來瀲綃還有些尷尬,他這麼一說,禁不住眼角一跳,卻也一時間無話可說。
“餓了。”錦衣又突然地一句。
聞言,瀲綃一下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起來吧,不然晚上睡不著了。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錦衣應了聲,便下了床,瀲綃也走了出去。
..
吃過飯,瀲綃又進了藥房,錦衣閑著沒事,也跟進跟出的。
可是,錦衣對藥材實在不熟,根本幫不了什麼忙,事實上,不添亂已經很不錯了。
所以,到後來,瀲綃實在忍不住了,怨怒地瞪著他,問道:“你是不是沒事做啊?這山這麼大,隨你折騰。就別來我這藥房了!”
前幾天,瀲綃已經把進出黃泉林的方法教給了錦衣,所以他早已經是進出自如了。
而瀲綃這麼一說,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地“啊”地一聲,一下拉過她,就往外走。
“我帶姐姐去看樣東西!”這樣說時,他的笑裏帶著明顯的炫耀意味。
“說風就是雨。”瀲綃有些無奈地歎了句後,問道,“這是要去哪啊?”
“到了就知道啦。”
出了黃泉林,錦衣帶著瀲綃漸漸往山頂走去。
地勢越來越難以前行,但對他們兩人來說,自然不會成為障礙。
而越往高走,也慢慢冷下來,到後來,已經隱隱可以見到雪了。
等到周圍一片雪白的時候,瀲綃知道他們已經走到很高了,禁不住問了句:“到底是要去哪啊?”
這山頂有雪,她自然是清楚的。雖然她愛看雪景,但錦衣應該不是為此才拉她上來的。
可錦衣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神秘地笑了笑。
山路已經不見了,雪中偶爾可以見到一些低矮的草木。
天地一片雪色,隻有身後的兩雙腳印,那種感覺十分奇異。
轉過一處山石,隱隱聞到空氣裏的香味時,瀲綃禁不住心一喜。
是梅香。
遠遠望過去,便見到零零落落的幾株梅花。
錦衣知道瀲綃的心思,兩人運起輕功,很快便到了梅花樹下。
黃玉一般的花瓣,清香沁人。
是臘梅。
瀲綃一直都是極愛梅的,不過,倒也不是偏愛她傲霜淩雪的風姿,隻是覺得,一片雪色下的梅,清冷之中透著香色,極美而已。
“這次,我沒摘回去哦,直接帶姐姐來看的。”
錦衣的話,讓瀲綃禁不住一聲輕笑,說道:“你這些天在山裏到處轉悠,還真淘到了好東西啊。”
不過,錦衣隨即卻是輕喃了句:“但這裏花這麼多,摘幾枝回去也沒啥關係啊。”
這讓瀲綃禁不住一歎。
..
回去的時候,錦衣還是摘了幾枝,高高興興地插在了瓶中,放在臥室裏。
看著那幾枝臘梅,瀲綃隨意地道了句:“有好些天可以放的。”
錦衣卻是突然接話道:“可惜,我們留不了那麼多天了。”
瀲綃一下愣住了。
其實,回宮的事,彼此都心知肚明的,隻是誰也沒有說出來而已。
但明天就是第七天了,已經拖不下去了。
“那件事,是你鬧騰出來的?”瀲綃問道。
錦衣自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麼,無所謂地回道:“暗中揭穿,隨便挑撥一下,起衝突的時候再在兩邊都做點小手腳。那兩人本來就不對盤,很容易起衝突的。鬧大了,才能拖住父皇。其實,這也是臨時安排的,本來是想做得更周全些,不過知道姐姐也做了安排,就作罷了。”
瀲綃無聲地一歎,才說道:“這些年行走江湖,多少收了不少人情。而且,我自然也有培養幾個用得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