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卻又是冷冷地一句:“自欺欺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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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一段時間裏,刺客一事自然是加緊追查了。隻可惜,沒有絲毫蹤跡可循,那些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一般,又憑空消失了。
這件事,隻怕也成了皇帝心裏的一根刺。
可是,很奇怪的是,他突然下令停止追查。當然,這隻是暗中下令了。然後,表麵是追查陷入了困境,實際上根本是皇帝停止了而已。
至於原因,當錦衣知道這個消息,並告訴瀲綃時,兩人都有些疑惑。雖然有一些猜測,但始終得不到確切的答案。
然後,世界好象忽然之間平靜了下來。
冊立太子一事,沒有人再提起。但所有人都已經心知肚明了,在錦衣公然違逆皇命之後,皇帝也隻是關他幾天禁閉了事,那這立太子一事,皇帝是絕不可能改主意的了。一切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那位原丞相也沒有什麼新的動作,不過,以他的性格,這種時候自然不會輕舉妄動。亦或者,他早已經有了別的打算,也有可能與皇帝之間有了某種新的默契。
不過,原琴泓倒是時不時地到他們麵前來晃蕩下。他與錦衣仍是那個樣子,沒一次見麵是安安靜靜,反正就是一對盤,不是彼此諷刺一陣,就是幹脆動手。大概誰也想不到這兩個人實際上是同一陣營的吧。不過,按照錦衣的話來說,他們不過是有著共同的敵人,所以互相利用而已。
容則再也沒有出現。他似乎是真的徹底消失了。瀲綃也沒有向藍鳶問起過他的事,反正一切已經與己無關了。不過,藍鳶似乎一日日靜默下來了。太過詭異的安靜,讓瀲綃稍稍有些擔心。瀲綃自己是沒啥感覺,不過錦衣一直說她們很像。也許正是這種相似吧,讓瀲綃下意識地覺得藍鳶在計劃著什麼,可是卻又沒有山雨欲來的緊張感,反而是一種沉重的死寂漸漸在蔓延開來。
不過,在這種平靜裏,慕澹卻給了瀲綃一個小小的意外。
那日其實隻是偶遇。
然後,兩人隨便地聊了幾句後,慕澹卻突然說道:“你是不是還在奇怪,那天在玄天寺,我應該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卻什麼也沒有說吧。”
瀲綃沒有回答,沉默片刻後,反而問道:“我更好奇,你為什麼會主動說起這件事。”
麵對瀲綃略帶探究的目光,慕澹依舊是那雲淡風清的微笑,就那樣靜靜地笑著,緩緩言道:“因為是想借此向你討個人情。”
有的時候,瀲綃很不喜歡慕澹的那種笑,那讓人很難看清楚他真實的想法,譬如此刻。
“那你怎麼會那麼巧,正好出現在那的?”瀲綃並不認為他知道他們離開過。
聞言,慕澹稍稍露出一絲疑惑,隨即笑了笑,才說道:“我的話似乎沒有說清楚。那天會去玄天寺,是受你們母後所托。不過,既然幫都幫了,就順便跟你討個人情了。”
瀲綃隻是輕輕抿了抿唇,道:“那這人情你應該跟母後去討吧。”
“她給了我一個機會,而實際受惠的是你們,這人情自然是向你們要了。”
“我忽然發現,皇叔也有當無賴的潛質啊。”揚起嘴角,瀲綃略帶嘲諷地一句。
慕澹依舊隻是笑笑,不置可否。
“可是,母後為什麼會去找你?為什麼她認為你是可以信任的?你剛才好象是說,既然幫都幫了,就順便討個人情了,那你一開始就是答應了母後的要求的。我很好奇,你又為什麼會答應幫忙呢?據說,澹王爺可是向來忠心不二的啊。”
瀲綃略帶質問的口氣,並沒有惹來慕澹太大的情緒變化。他很奇怪地笑了笑,略帶惆悵地一歎:“是啊,為什麼呢?”
這讓瀲綃微微眯起了眼,心思轉念之間,卻又突然問道:“那皇叔想要我幫什麼忙呢?”
“過些時候再說吧。”就這樣丟下一句,慕澹便突然地離開了。
留下瀲綃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每個人都有他想要的東西,而慕澹想要的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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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這種平靜就那樣一日日地過去。
似乎隻是一夢之間,天已經漸漸轉冷。
又是一年的冬天。
當這一年的這一場雪來臨的時候,才讓瀲綃一直有些沉悶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些。
站在有些空曠的庭院裏,任由雪花輕柔地落在身上。
“下雪了。”她輕輕地道了句。
“是啊,下雪了。”身後的人也輕輕的應了聲。
瀲綃轉過身去。她對錦衣的出現似乎並不意外,不過她仍是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錦衣的表情有些異樣。很平靜,平靜得有些古怪。
當目光觸及他手中那份明黃色的奏折時,眼裏閃過一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