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八十章 重重道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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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隻是靜靜地擁著瀲綃,沉默不語。

瀲綃也沒有出聲,她知道,此刻錦衣心裏怕也是躊躇難定。

然後,抱著瀲綃的手緊了緊,他微微一歎,緩緩說道:“父皇的心裏,早已篤定我是那繼承皇位之人。他不是那麼容易欺瞞過去的人,如果我們選擇了離開,必定要做些準備,他也是遲早會察覺的。恐怕,這一心求去,在他眼裏,隻能是一種背叛了。多年心血付諸流水,那不是一個怒字可以了結的。更何況,如果走的不隻我一個,再加上你……”他微微一頓,“父皇是真心寵著你的,你是他真正放在心裏愛著的女兒,這對於一個像他那樣的帝王來說,不是件簡單的事。我走,他會驚,會怒,會失望,可是,你走,對他來說,等於是狠狠在心上紮一刀,那種痛,幾乎能讓他失了理智的。這還不包括,萬一他知道了我的身世,恐怕連帶地會怨起母後來。欺騙,是任何的帝王都不能忍受的,更何況這種欺騙,來自最親近的人。但這種怨無處發泄,隻能由我們來承擔。與這天下第一人為敵,那是多麼凶險的一條路。”

錦衣鬆開了瀲綃,側過身,微合著眼,接著說道:“母後的事,你怨過父皇,卻從未真正恨過。因為你知道那不是他想要的選擇,你體諒他也有太多的無可奈何,你明白他是一個好皇帝,而你更是懂得,一個好皇帝總是有太多必須犧牲的東西。更何況,多年來,他對你的疼愛,從未摻過半分假意。你雖然性情有些冷淡,卻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說到這,他又緩緩側過頭來,看著瀲綃,目光暗沉沉的,卻是透著隱隱的鏗鏘之意:“你真能狠下心那麼紮他一刀嗎?”

始終安靜淡然的瀲綃目光微閃,終究無言。

錦衣沒再看她,隻是低啞著聲音,道:“雖然,以你的性情,要狠下心不難。可是,我怕啊,我怕……你將來會怨我,那份怨,哪怕隻有一絲一毫,隻是一瞬,於我而言,卻會成為經年曆久的傷口。”他隻是低著頭,聲音裏的晦暗卻是染盡了全身。

這一瞬的錦衣,讓瀲綃幾乎不敢碰觸。除了靜靜地站立一旁,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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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地一聲輕笑,錦衣轉過頭來看她,眼低笑意盈盈,道:“瞧我,胡說八道些什麼呢。我們還是走吧,天色不早了,馬也沒了,今晚恐怕得露宿荒郊了。”

他將所有情緒掩藏得很好,若不是瀲綃對他了解甚深,隻怕真的會被這笑容給欺瞞過去。

可是,她也隻能回以溫和一笑,無言靜默。

錦衣倒似乎當真忘了先前的那番話,拉過瀲綃,慢悠悠地往前走著。

此時,他們已經入了一片林子,林中偶有小道,錦衣隻是隨意地沿路而行,漫無目的。

天也很快地暗了下來,但錦衣似乎毫無所覺一般,依舊隻是緩緩走著。

直到瀲綃停了腳步,拉著她的錦衣察覺到阻力,才回頭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她。

“天已經黑了,可別迷路了。”瀲綃隻是淡淡地叮囑了句。

錦衣抬頭看了看天,隱約地苦笑了下,看向瀲綃時,又隻是一抹淺笑,道:“再走一段,看看有沒有適合休息的地方。”

瀲綃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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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沒走多遠,忽然發現一處破舊的木屋時,兩人都有些意外與驚喜。

走近了,發覺並沒有人居住,細看之下,猜測該是山間獵戶偶爾夜宿的地方。

木屋雖然破敗,卻也勉強可以住人,甚至留了柴火和鍋碗之類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