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訊的老者,被一幹人盯著,倒不顯慌亂,略微定了定神,掏出一個紙卷,大聲道:“長老團決議:取消家族與龍族的聯姻,善後事宜由長老團擇日與龍族商議;取消麗蓮神裔邦家族身份,她的去留由自己決定;給與問天閣下邦家族榮譽成員身份,聖山隨時歡迎閣下的光臨;卡羅長老可以作為問天閣下的隨從離開聖山……”
“袒護,赤裸裸的袒護!我絕不會相信這是長老團的決議!”馬庫斯憤怒地顯出了龍形,鼓動雙翼直向山巔衝去:“一定是有人在搗鬼,我要麵見長老團。”
“馬庫斯閣下,聖山不是龍島,千萬不要衝動。”傳訊老者急忙勸阻,可那來得及,轉瞬,馬庫斯已成了眾人眼中的小黑點。
眼見山巔就近在咫尺,依稀還能看到端坐的一個個白袍老者,突然,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了馬庫斯,就像深陷泥沼,越是掙紮,身子下墜越快。
一個聲音在馬庫斯耳邊響起:“回去吧,龍族小兒,聖山之巔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即便囚禁了你,相信你的遠祖神聖黃金巨龍阿諾德閣下也不會有任何非議,你的怨恨、不滿,自然會得到邦家族相應的補償。”
這番話既是警告、威懾,又是安撫、勸慰,雖然難平馬庫斯心頭的怨毒,不過也讓他見識了邦家族真正的實力,聖山絕非他能撼動的。
狼狽不堪,垂頭喪氣的馬庫斯不願再回石廳,隻是遠遠的發了個訊息,一刹那,數百位龍族走了個精光。
道賀的賓客們早已失去了興致,在這種尷尬、微妙的時刻,根本找不到什麼恰當的語言,隻能訕訕笑笑,匆忙告辭。
過程雖慘烈、驚心,結果倒似乎不壞。切斯特鐵青了臉,不願再看麗蓮一眼,這個倔強的女兒今天說引發的一切,讓他震驚、哀痛、或許還觸動他心中未曾痊愈的傷口和早已被家族使命塵封的親情,這個表麵強大、鐵腕的男人心底卻在歎息、流淚。
奧爾瑟雅緊貼著麗蓮的臉,久久沒有鬆開,她經曆了陣痛生下的花兒般的女兒,她無比嗬護希望永遠快樂的女兒,如今成了這副模樣,女兒失去了神裔的力量,會很快在病痛中老去吧,自己漫長的生命,將會有多少思念的黑夜和無盡的哀傷,而她所希翼的女兒燦爛的未來,應該不會再有了。一年、兩年或許沒事,可是問天,這個神一般的漂亮少年會永遠陪在女兒身邊,看著女兒變老、變醜,直到失去?
卡羅長老還未從這份意料之外的決議中回過神來,這群老瘋子們態度的突變,總讓他覺得有些不安。
陽光沒有停止腳步,拐過了山腰,照進了石廳,仿佛想用它無私的溫暖來驅散愁雲。
“麗蓮,我們走吧,精靈森林的友善和雪山純淨的空氣會使你很快好轉的。”問天輕輕拂去耷拉在麗蓮額上的幾縷亂發,又轉向切斯特、奧爾瑟雅:“放心吧,麗蓮由我照顧著,沒有任何人會再帶給她傷害的。如果你們想她了,或是她想回來看看你們,我會陪著她再回來。”
“麗蓮,我的女兒!”奧爾瑟雅緊緊抓住麗蓮的手,呼喚著。
“父親、母親,你們不要難過,現在這個樣子,我已經很滿足了。我很快樂,真的,我還會再回來的,也許,到了那時,我就能站起來,甚至還能拉著父親跳一曲祈福舞呢?……咯咯……”麗蓮輕輕地笑著,一絲紅暈出現在蒼白的臉頰,有些話,她不好意思講出來,也許,到時會有幾個漂亮的小孩衝著父親、母親嬉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