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是農曆十二月,帝都天寒地凍,滴水成冰,禦書房中卻仍舊溫暖如同暮春。秦峻此時正在習字,蔡蕭蕭看女皇寫字看得興致索然,加上暖風熏得她阿欠連連,於是到禦書房門口和另一個女侍郎黎凝瀟聊天。黎凝瀟比其它女侍郎都大幾歲,最為穩重得體,很會分析各人的心性。“凝瀟姐,男人是不是都喜歡美女啊?”蔡蕭蕭奶聲奶氣地問。黎凝瀟笑了一下,回答:“一般來說,是這樣子,美女會吸引男人的目光。”蔡蕭蕭接著問:“太史信也不例外麽?”黎凝瀟心想你這麼問必然事出有因,於是不答反問:“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有關太史信的事情?”蔡蕭蕭點點頭:“是呀,聽說他身邊出現了一個美女,很漂亮很漂亮的哦——唉,我以前覺得秦惠卿最美,秦姑娘和這個美女一比,就遜色了幾分。”黎凝瀟微微遲疑:“哦?居然有這樣的事情?”“說什麼呢,這麼開心?”女皇秦峻走了過來。黎凝瀟和蔡蕭蕭一起行禮:“叨擾了陛下,還望恕罪。”秦峻揮揮手:“沒關係,隻是兩位在這裏閑聊,引得朕沒心思寫字了。蔡蕭蕭,你說說你聽到的事情。”黎凝瀟心裏偷笑:“果然一提到太史信,你就湊過來了。”
愛八卦是女生的天性,秦峻雖然貴為天子,卻也不能免俗。她鑒於自己的身份,自然不好公開去八卦太史信,但是,她手下那一群女侍郎可是擔負著為她搜集信息的重任。這幫女侍郎會把無意聽到和有意打探的秘聞趣事添油加醋後不如實地上報女皇,她們之間也經常進行信息的交流和溝通(其實就是一幫女生聚在一起八卦……)。
蔡蕭蕭於是加入許多自己的“合理想象”稟告了情況:“九天前,太史信陪著趙紫雁去城外西山打雪仗,在那裏遇到一個女子,那女子一身潔白——白色狐裘披風,白色皮靴,騎在白馬上,膚色也如冰雪一般。她玉麵含笑,衝太史信微微躬身,就像不經風的柳絮。太史信當場就愣住了,半天才想起來回禮,惹得趙紫雁都不高興了。”
秦峻腦海中浮現出這情景,沒說話。但黎凝瀟注意到女皇柳眉微微一皺,於是說:“臣以為,這女子未必美豔絕倫,但必然嬌柔溫婉,這樣的女子,會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太史信又是個有擔當、可靠的男人,這保護欲嘛,想來也比浪子強得多。“秦峻聽了,微微點頭,她想了一下,又問蔡蕭蕭:“你說她比秦惠卿姐姐還要漂亮,你見過麼?”蔡蕭蕭俏臉一紅:“我,我沒見過,但我的猜測有依據。陛下,秦惠卿和太史信在一起的時候,趙紫雁從沒吃過醋,但這次見了這個女子竟然這麼失態,想必覺得威脅更大……”秦峻笑著一點蔡蕭蕭的腦門:“丫頭,胡說什麼呢,當年,先皇和飛龍將軍以及老太史極為親近,所以太史信是我和趙紫雁的異姓哥哥。”黎凝瀟笑了一下,說:“幸好不是真的兄妹。”秦峻臉上一紅,但隨即恢複正常,她嗔道:“說什麼呢,不怕我罰你一個月俸祿?”黎凝瀟心想女皇畢竟還是個小姑娘,臉皮薄,於是連忙討饒:“陛下恕罪,臣最近才在帝都買了一套房子,欠下錢莊的高利貸,就指望俸祿還貸呢。”秦峻聽了,點頭道:“那就免了這次,不過,下不為例。”蔡蕭蕭心裏偷笑:“陛下,您對太史信的那點心思,誰不知道啊。”
這時,禁軍副統領公孫姐妹走了過來,她二人衝秦峻施禮之後,呈上一個紙包,隨即離去。“這對姐妹好漂亮哦……”蔡蕭蕭看著公孫姐妹的背影小聲說。“丫頭,你也很漂亮哦。不用羨慕她們。”秦峻笑道。蔡蕭蕭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秦峻拆開紙包,黎凝瀟、蔡蕭蕭連忙閃身到一邊,她們知道,這紙包乃是女皇在各地的眼線呈上來的密報,自己不能看到其中內容。
秦峻看完了其中內容,把紙包扔到門口的炭火盆中燒掉,怔怔的望著遠方,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女侍郎們看著秦峻,都很好奇,但不敢開口過問。黎凝瀟仔細打量女皇的神情,想從中解讀出一些信息。
秦峻回過神來,發覺女侍郎們好奇卻又小心翼翼的表情,一笑,說:“沒什麼,就是太史信又多了妹妹。”黎凝瀟立刻反應過來:“這麼說,那個美女現在也是太史信的妹妹了。”秦峻點了一下頭,若有所思:“我這個哥哥雖是獨生子,但兄弟姐妹特別多,那些兄弟也就罷了,他的妹妹有一大群,唉,這麼多妹妹……”
蔡蕭蕭輕輕地唱起來:“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為何每個妹妹都那麼憔悴;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為何每個妹妹都嫁給眼淚……”秦峻聽了,應時應景,於是問她:“丫頭,這是什麼歌?”蔡蕭蕭回答:“這是禁軍統領霍慎行告訴我的,叫做《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孟庭葦唱,梁文福詞曲),他說這歌聲就是諷刺太史信的……”另外幾個女侍郎聽了,相顧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