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張水按照女皇秦峻的要求對秦晚通敵一案進行了深入的調查。雖然秦晚當初不小心說走了嘴,可張水並不能證明秦晚向宇文林青泄露了我軍情報,倒是從司馬康那裏查獲了與敵人往來的書信。證據確鑿,司馬康百口莫辯,女皇念及司馬康之前的功勞,隻是把他貶為庶人,趕回老家荊州。彼得、郭老黑、魚羊、曹弘揚等人上書為司馬康申辯,也被趕回老家。至於秦晚,由於她的沁河公主是女皇親封的,秦監提醒女皇此事有關皇家臉麵,不可公開。女皇秦峻想了想,召集秦監、太史德到禦書房商議此事,禁衛軍統領霍慎行也在一邊聽候安排。
太史德都十年沒進宮議事了,他見到秦監,讓對方走在前邊:“丞相大人請。”
秦監拱拱手:“太史大人,多年不見了。”也不再寒暄,徑直走到秦峻麵前行禮,坐在椅子上。太史德也向秦峻行禮,站在一旁。
“沁河公主當如何處置?”秦峻直接問。
秦監拱拱手:“臣以為,沁河公主雖與宇文林青確有往來,但並未釀成大禍,皇上略施懲戒即可。”
太史德也點頭同意。
秦峻想了一會兒,說:“讓她到吐魯番的念空寺抄寫佛經好了,霍慎行帶著二十個禁衛軍保護她。”
“皇上,”霍慎行連忙跪下叩首,“吐魯番白天酷熱無比,夜晚又寒冷異常。沁河公主體弱多病,且不說一路旅途勞頓,但是吐魯番的天氣,微臣實在難以護她周全,萬一有什麼不測,微臣死無葬身之地!”
太史德也讚同:“吐魯番確實太苦了。”
秦峻輕輕點頭:“那就去杭州的靈隱寺吧。”
秦監同意:“陛下聖明,不過佛門清淨地,霍慎行帶著禁衛軍去打擾了人家清修,不如讓他和禁衛軍幹脆在靈隱寺出家。”
秦峻點頭:“對,就這樣。”
霍慎行詫異地看看秦監,無奈的磕頭:“微臣領旨謝恩……”
根據女皇的安排,霍慎行到靈隱寺出家,禁衛軍統領由公孫靈擔任,太仆由公孫晴擔任,皇家商號由奕言打理。霍慎行心裏不爽也沒辦法,隻能和以上眾人進行了工作交接。他召集禁衛軍,挑選保護秦晚的人選。
“弟兄們,這恐怕是我最後一次作為你們的統領在這裏講話。”霍慎行不無感慨地說。
底下的官兵鴉雀無聲。
“女皇陛下命沁河公主去靈隱寺抄寫佛經,出於對我們的信任,讓我從你們之中挑選二十個最英勇的戰士,我們將會一直保護沁河公主,當然,為了方便,我們都要在靈隱寺出家。”霍慎行盡量修飾語言,讓自己顯得不那麼苦逼。
霍慎行的話引起一陣竊竊私語。
霍慎行清清嗓子:“有沒有自告奮勇的?請上前一步。”
霍慎行話音未落,底下的禁衛軍官兵不約而同地後退一步。
一旁的公孫姐妹暗暗發笑。
如果是以前,可能霍慎行會收起平日裏戲謔的表情,嚴厲地打量每一個人。但是這些日子以來,見到的類似的事情太多了。霍慎行沒有憤怒,隻是失望,不過習慣了。一個人經曆的事情多了,底線就不斷被壓低,很多以前看起來很嚴重的事情,現在看來都不算什麼了。比如搬磚工不理黑木耳了,後者會很失落,但在霍慎行看來,這根本不算個事兒;身邊兄弟失戀了,很痛,痛徹心扉,但是在霍慎行看來,失戀也不算個事兒。
霍慎行問:“我們禁衛軍軍規第一條是什麼?”
有人小聲回答:“絕對服從女皇陛下。”
霍慎行繼續問:“大聲說,我聽不到!”
底下的聲音變成怒吼:“絕對服從女皇陛下!”
霍慎行點頭:“很好!我們是陛下手中的寶劍,隨時聽候她的差遣。我相信,皇上一聲令下,你們會衝向敵人的長槍,萬死不辭。但是,忠誠不僅是衝鋒陷陣,用心做好看起來雞毛蒜皮的事情更為難能可貴。第一,這些事情不需要我們付出熱血,但同樣是皇上的囑托。如果我們連這樣的重任都推三阻四,那弓弩營、忠勇營、重炮營的人會怎麼看我們?他們會說,禁衛軍的一幫老爺兵,連不見血的活都做不好,將來在戰場上肯定是孬種!第二,沁河公主是皇上的姐姐,陛下把護衛她的事情交給我們,是對我們的信任,因為我們是禁衛軍,代表著皇家的尊嚴!第三,當初正是我們從南陽把沁河公主接回帝都,她一路上對咱們噓寒問暖,不知道你們還記得不?上次咱們在上郡,也是沁河公主陪著咱們死守城池,每天查崗送飯,不管你們記不記得,我霍慎行反正是不敢忘!”
底下的官兵紛紛低下頭,小聲議論。
霍慎行臉上的皮膚變得鋼板一樣,他不再有任何表情,衝下邊一抬手,議論聲立刻停止。霍慎行笑了:“當然,我不會強迫你們中的誰跟著我去護衛沁河公主,更不會強迫你們跟著我去靈隱寺出家,我早就想好了,要是你們不去,我就花錢雇幾個和我一起搬過磚的,他們肯定樂意。”
兩個曾經去南陽接秦晚的士兵首先上前一步,接著,那些參加上郡之戰的士兵紛紛上前,沒和秦晚接觸過的士兵也大步走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