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跟朕講些新鮮事吧!”皇上氣悶無聊,隨口應聲。
閻公公跪在皇上腳下,邊給他捶腿邊說:“要說這新鮮事……對了,還真有一件。皇上,您還不知道吧?禮部侍郎張大人愛如珍寶的嫡子不是親生的。”
“朕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
“三天前張家就鬧開了,這事沒傳開,奴才還是聽奴才一做大夫的老鄉說的。”閻公公壓低聲音,又說:“張大人的正妻是龐貴妃的堂妹,事發之後,張家和龐家都封鎖消息,就怕這事傳開。皇上,您知道就行了,可別再講給別人聽。”
皇上點點頭,很納悶地問:“張大人怎麼知道的?”
“張大人的嫡子不知怎麼受了傷,流了很多血,請去醫治的人正是奴才那做大夫的老鄉。大夫說要用親生父親的血補救一下,結果張大人的血不合適,救不了孩子。張大人的夫人急壞了,當下就揪出張大人的幕僚,把孩子給救活了。”
“哈哈……朕知道了,孩子是那幕僚的。”
“皇上英明。”閻公公滿臉敬重稱讚了皇上一番,又說:“張大人懷疑孩子是他夫人和幕僚生的,兩人咬定鋼牙不承認,把張大人都氣炸肺了。奴才的老鄉有辦法證明孩子是幕僚的,張大人不讓用,怕丟人,就把這件事壓下去了。”
“你那老鄉有什麼辦法?”
“滴血認親。”閻公公把滴血認親到底是怎麼回事詳細講給皇上聽。
皇上聽得連連點頭,“這倒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正在這時,二皇子和六皇子進宮回旨,皇上就示意閻公公拿他們二人試驗滴血認親。兩皇子的血都跟皇上相融,幾個小太監的血就跟皇上不相融。
皇上對滴血認親深信不疑,想找機會給所有皇子皇孫都試試,就怕這其中摻了雜種。要象張大人一樣,養了這麼大的兒子不是親生的,他非氣死不可。
端華公主哭哭啼啼朝禦書房走來,正巧碰到大皇子進宮回旨。大皇子問她出了什麼事,她也不說,要到禦書房正殿找皇上哭訴委屈,被大皇子攔住了。
大皇子回完旨,就被取了血,結果證明是皇上的種。皇上很高興,稱讚了大皇子一番,並說等壽辰過後給他晉晉級。大皇子很高興,他現在是親王爵,再晉豈不就是太子了?那可是他盼望已久的位置呀!終於等來了,他都飄飄然了。
皇上在正殿批閱了幾份折子,就感覺渾身乏力,頭昏腦脹。他想回寢殿服用初元丹,走到門口,碰到哭得如梨花帶雨一般的端華公主,他眼前一亮。皇上攬住端華公主詢問因由,端華公主隻說龐貴妃訓她了,因由卻難以啟齒。
龐貴妃得知端華公主和徐慕軒成親後就同房過一次,足足思慮了一晚。今天上午,她把徐慕軒和端華公主都叫到寢宮,先訓斥了他們,又仔細詢問此事。徐慕軒避重就輕,三言兩語就把責任全推到了端華公主身上,卻沒提她沒落紅的事。
端華公主跟徐慕軒比,腦袋笨,嘴巴更笨,結果被龐貴妃狠罵了一頓,又被罰跪思過。好不容易熬過懲罰,她就來找皇上哭訴,卻不敢說徐慕軒的錯處。
“別哭別哭,父皇跟你說件有趣的事。”皇上給端華公主擦幹眼淚,又衝閻公公揮了揮手,閻公公會意出去,很快就端著一碗清水進來。
“父皇,這清水是做什麼用的?”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皇上用銀針紮破自己的手指,滴了滴血在碗中,又拉過端華公主的手紮破,往碗中滴血,說:“親生骨肉的血在水中能相融。”
“不是親生骨肉,血就不能相融了?”端華公主頗有興趣地問了一句廢話。
“當然不能相融了,你看……”皇上的目光落到水碗中,說話聲嘎然而止。
水碗中的兩滴鮮血在水中遊來晃去,足足一盞茶的功夫,仍各自獨立不相融。
皇上一把摔碎水碗,兩滴血隨水落到地上,仍保持著距離。皇上瞪著那兩滴血呼呼喘氣,殿裏殿外的太監宮女跪了一地,連大氣都不敢出。
端華公主又驚又怕,趕緊跪下了,“父皇,不,這、這不對,這……”
“再取一碗水來。”
清水取來了,皇上和端華公主都往碗裏滴了血,一柱香的時間過去,兩滴血還是不相融。第三碗、第四碗,直到第十碗水都取來了,皇上和端華公主的十指都紮過了。可他們二人的血仍不相融,即使攪到一起,一會兒就又遠遠遊開了。
端華公主跪在地上,泣不成聲,腦海裏亂成了一鍋漿糊,理不出頭緒。但她知道,如果她不是皇上親生,她就不再是公主,就沒有榮華富貴了。說不定皇上還會一氣之下殺了她,二十年的父女情分,說破碎隻是一句話的事。
皇上坐在龍床上,雙手掐著額頭,滿臉氣憤。大皇子是他的親子,端華公主卻不是他的親女,這令他不可置信。龐貴妃從嫁到太子府做良娣起,一直得他寵愛,與他情深意濃,要說龐貴妃跟別人有私情,他絕對不相信。但活生生的事實就擺在他眼前,由不得他不信,端華公主可是他最寵愛的女兒呀!
疼了這麼多年的女兒不是親生了,這消息就如同突然降下的晴天霹靂,令他震驚憤怒。皇上平靜了一會兒,長歎一聲,心裏竟然泛起幾絲絲興奮。
“端華,你起來吧?”皇上把端華公主拉起來,揉著她的手,柔聲說:“端華,今天的事不要告訴你母妃,也不要和任何人提,你要明白朕的苦心。”
“父皇放心,女兒明白。”端華公主鬆了口氣,皇上不處置她,還讓她別跟任何人提起,這就說明皇上不相信滴血認親,她還是金尊玉貴的公主。
“你先下去吧!”皇上揮手譴退端華公主,又讓閻公公封鎖消息。
他無心再處理政事,在龍床上靠坐了一會兒,他服了幾粒初元丹,感覺渾身火熱有力,就詔來兩位美人一塊侍寢。兩美人極盡能事伺候,幾番酣戰,他筋疲力盡。可他仍不滿足,回憶花海中的春夢,他覺得跟別的女人交歡很無趣。
半夜,他睡得正香,閻公公叫醒了他,說是他派出的暗衛送來了密報。他迷迷糊糊打開密報,一看,驟然清醒,罵罵咧咧把密報撕得粉碎。
六月二十七,宮中開始擺宴,提前七天慶祝皇上的壽辰。今天,皇上的壽辰要慶祝半個月,龐貴妃就決定按品階親疏宴請文武百官和皇族宗室成員。最初幾天宴請的都是一些小官和他們的親眷,越往後品階越高。到了六月三十日,宮中宴請的人就是臣子中品階最高的官員和名門旺族的男親女眷。
徐皇後不在宮中,臣子的妻女進宮恭賀,第一個要拜見請安的人就是龐貴妃。
祝壽的宴席主要由龐貴妃指揮安排,諸事周到妥貼,得了眾人很多褒獎,她很興奮。聽說皇上過完壽還要晉大皇子的品階,那應該就是在暗示要立大皇子為太子了。她就是沒皇後之尊,她的兒子當了太子,天下女人有誰能比她還尊貴?
“回貴妃娘娘,徐駙馬來找端華公主,說要一同去給皇上拜壽。”
“端華沒在本宮這裏,她這幾天總往外跑,本宮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龐貴妃想了想,說:“你叫徐駙馬進來,本宮有話跟他說。”
聽說龐貴妃要召徐慕軒進來問話,來請安的命婦淑媛都起身告退。龐貴妃讓人帶她們到偏殿飲茶休息,過一會兒龐貴妃還要帶她們去給皇上拜壽。
龐貴妃向徐慕軒詢問了朝堂上的事,話題主要圍繞大皇子被立太子之事。徐慕軒沒給龐貴妃打保票,但說這事有八九成把握,龐貴妃就已喜不自勝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龐貴妃對徐慕軒這女婿越看越喜歡,越想越覺得端華公主不懂事。
“軒兒,等過完皇上的壽辰你就把端華接回府,好好過日子,要個孩子。”
“母妃放心,兒臣定會善待端華,不讓母妃再費心。”
龐貴妃很滿意徐慕軒的態度,又囑咐了幾句,邀他一同去給皇上拜壽。貴婦小姐見龐貴妃與徐慕軒同行,也一塊跟去,與他們保持了三五丈的距離。眾人走到後宮門口,正好碰到大皇子和錦鄉侯及龐家一派幾名重臣,就一起去了禦書房。
從後宮到禦書房,有兩道遊廊相連,除此之外,還有一條掩映在花木叢中的小路。從小路上走要穿過一座花園,路程加長,除非遊玩,平時走的人也很少。
龐貴妃同大皇子和徐慕軒等人走在前麵,邊走邊說笑,步伐很慢。剛走到小路與遊廊的交彙點,就看到一名執事太監帶著兩名小太監慌慌張張跑過來。為龐貴妃等人開路的太監一聲嗬令,執事太監帶兩名小太監趕緊跪下了。
執事太監下跪時,腳滑了一下,險些摔倒,腰間夾的一個小包袱掉下來。包袱係得鬆,掉到地上就散開了,露出裏麵一套明黃色的中衣中褲,是皇上貼身的衣衫。中衣中褲都被汗水浸透了,尤其中褲上還有一大片汙漬,充滿曖昧的氣息。
執事太監趕緊包好包袱,找了個借口,匆忙告退。走了幾步,他又回頭往小路中間那座花園看了一眼,偷眼瞄過龐貴妃,一路小跑離開了。
龐貴妃輕哼一聲,嘴角挑起譏笑,她知道皇上又在花園裏寵幸妃嬪。皇上好色,無人不知,她巴不得皇上親近女色而疏遠國事,好給大皇子施展的機會。可她不屑皇上偷偷摸摸的行徑,不知又碰上了什麼貨色,還要瞞著他。
“走吧!”龐貴妃帶眾人要往遊廊上走。
“母妃,兒臣聽說對麵的花園裏玫瑰開成了一片花海,苦於沒機會賞花,今日想順便去欣賞一番。”徐慕軒給龐貴妃使了眼色,笑得別有意味。
龐貴妃知道徐慕軒的用意,她費盡心辦操辦壽宴,皇上卻躲在這裏偷腥。若是她不小心撞破了,皇上或多或少都會愧疚,她也好提條件。
“好吧!那一園玫瑰確實開得繁盛,我們就從小路走,順便賞花。”龐貴妃欣然答應,不管皇上寵幸什麼人,她都要裝出大肚,大力封賞,才會更得聖寵。
徐慕軒趕緊向龐貴妃道謝,為龐貴妃創造一個小小的機會隻是他的目的之一,除此之外,他還想看看值得皇上費心偷摸寵幸的女人是何等尤物。他確信是皇上奪走了端華公主的第一次,這是他心中的死結,他對皇上的情事很敏感。
藍空清澈,綠柳扶風,滿園玫瑰開得姹紫嫣紅,濃鬱的香氣氤氳彌散。
花園正中搭起一張軟床,明黃色的輕紗床帳隨風微拂,好像一片輕舟蕩漾在花海中。軟床上,一對男女正在瘋狂運動,為這片花海增添了曖昧淫靡的氣息。
這座花園本來不大,小路從花園一側穿過,距離花海中間那張軟床也就有兩丈遠。若是從小路經過,眼神正常者都能看清在裏麵歡愛的人。
龐貴妃和徐慕軒等人剛一走到這座花園的入口,就聽到男女肆無顧及的交歡聲。那些貴婦嚇了一跳,趕緊停住腳步,帶著那些小姐們後退。但她們都好奇心大盛,對宮的豔事興趣很大,就讓丫頭帶走小姐們,她們躲在遠處看熱鬧。
閻公公帶幾句小太監在花園入口當值,但龐貴妃和徐慕軒等人走進來,他根本不阻攔。等眾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才跑過來,跪地擋住眾人的去路。
龐貴妃冷哼一聲,問:“閻公公,皇上又寵幸了哪位美人?值得你這麼緊張。”
“回、回貴妃娘娘,您、您還是回去吧!奴才、奴才……您、您就是處死奴才,奴才也不敢說,這……”閻公公一臉恐懼,幾名小太監也渾身哆嗦。
“這話倒是奇怪了,本宮是拈酸吃醋、不識大體的人嗎?這宮裏妃嬪美人無數,皇上在本宮寢宮寵幸美人都是常事,有什麼不敢說的?”龐貴妃見閻公公幾人這麼害怕,非常好奇,一心想看看皇上正寵幸的美人是誰,“走開,讓本宮過去親眼看看,不躲開是吧?小安子,把他們拉開,每人掌嘴二十。”
小安子帶幾個粗壯的太監衝上來,把閻公公幾人拉到一旁掌嘴。龐貴妃冷哼一聲,衝她幾個心腹婆子揮手,主仆幾人一同向花園中間走去。大皇子和錦鄉侯等人互看一眼,滿臉猶豫,不知該進還是該退。徐慕軒搖頭冷笑,沒猶豫,就跟著龐貴妃過去了。大皇子等人見徐慕軒過去,又互看一眼,也跟著過去了。
龐貴妃等人沿著小路剛走到與那張軟床平行的位置,就聽到皇上興奮大吼一聲,完事了。皇上躺在軟床上舒舒服服喘氣,而那位一絲不掛的美人卻渾身抽搐著從軟床上滑下來。看到龐貴妃等人往這邊走來,她雙手抱肩,渾身篩糠般顫抖。
“端、端華……”龐貴妃看清與皇上交歡的美人,白眼一翻,就昏過去了。
大皇子顧不上理會龐貴妃,上前兩步,看倒在床下赤身溜體的美人,看清果然是端華公主,他雙手不停哆嗦,“是、是……這、這……怎麼會這樣?”
徐慕軒看到一絲不掛的端華公主和坐在軟床上不慌不忙穿衣服的皇上,臉色霎那間蒼黃。一口腥鹹的血從他心中湧出來,直衝上嗓,他強咽了幾次,也沒咽下去,鮮血在他的嘴角蜿蜒成詭異的血流。他拭去嘴角的血跡,身體晃了晃,抓住樹旁一棵小樹,咬牙切齒的聲音交織著他的冷笑聲,在皇宮上方震回蕩。
端華公主新婚夜沒落紅,交懷疑奪走她第一次的人是皇上,他就因此恨上了皇上。因為綠帽子的怨恨,他做了很多事,害了不少人,就是想讓皇上毀滅。他的計劃還沒有完全展開,目的還沒達到,皇上就以最直接最嚴酷的方式回擊了他。
錦鄉侯和幾名重臣見皇上竟然和自己的女兒行歡,心中同時湧現暴君、禽獸等字眼。與親生女兒行不倫之事的皇上在前朝出現過,就是前朝的滅國之君,此君的所作所為也成了他必然滅國的鐵證,沒想到當今皇上竟然效仿滅國之君?
想到前朝的滅國之君,錦鄉侯等人互看一眼,若皇上行不倫之事傳開,他也不配再當一國之君了。以此為由廢掉皇上,擁護大皇子登基,他們很快就以眼神過成共識。他們需要徐慕軒謀劃支持,可此時的徐慕軒已掉了魂,顧不上大事了。
婆子掐龐貴妃的人中,好不容易才把她掐醒,她吐了兩口鮮血,腦子就清楚了。她是一個很冷靜、很理智的人,遇到這種事不是悲憤傷心,而是要想怎麼擺平。端華公主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兒,兩人怎麼會搞在一起?難道有人做了手腳?
“皇上、皇上……”龐貴妃撲跪在小路旁,連連磕頭,喃喃低語。
“起來,不要跪這等沒有人理倫常的昏君,他的所作所為與禽獸有什麼區別?”錦鄉侯一把拉起龐貴妃,威懾的目光掃過眾人,落到大皇子身上,“你是一朝長子,皇室血脈,遇到這種事也該說句話了,快說如何處置。”
皇上昏懦,慧寧公主死後朝政一直由大皇子和龐家一派把持,錦鄉侯就相當於暗皇。從本心來說,錦鄉侯看不上也看不起皇上,隻不過君臣有別罷了。
大皇子已接到錦鄉侯等人的暗示,他們要借此事廢掉皇上,擁他登基。他做夢都想當皇帝,可這件事太突然,他沒有準備,也不敢做這麼大的決定。
“錦鄉侯這是在罵朕嗎?”已穿好衣服、平息氣喘的皇上掀開簾帳,坐到軟床上,怒視錦鄉侯等人,稍後下旨道:“將龐氏剝去貴妃封銜,打入冷宮。”
龐貴妃也接到了錦鄉侯等人的暗示,廢掉皇上、擁大皇子登基雖是險路,卻值得一試。皇上今日之事傳開,朝堂不知會亂成什麼樣,還不如及早退位。她正在猶豫,變聽到皇上下旨要把她打入冷宮,她當即就堅定了決心。
“皇上——”龐貴妃一聲急嗬,強撐一口氣,站直身體,咬牙道:“皇上不顧倫常,沾汙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要無緣無故將臣妾打入冷宮,這與前朝昏君有何分別?皇上行如此荒淫之事,又如何配當一國之君?還不如……”
“親生女兒?你還敢說她是朕的親生女兒?你好大的膽子。”皇上一腳踹翻端華公主,拍著軟床暴嗬:“她是誰的女兒你比朕清楚,你蒙騙朕這麼多年,還敢來指責朕。小閻子,你去準備,朕要證明給他們看,讓他們心服口服。”
端華公主緊緊抓住婆子遞來的衣服,身體蜷縮在床腳下,一動也不敢動。平靜了一會兒,她看向徐慕軒,徐慕軒臉上流露出詭異的笑容,令她渾身冷顫。
她懷疑是皇上奪走了她的第一次,成親以後,就一直跟皇上保持距離,能不見就不見,除非她想求皇上做事。滴血驗親之後,她怕皇上削掉她的封賞,甚至處死她,就想跟皇上拉近距離,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這幾天總往皇上的寢殿跑。
皇上親口答應還會一如既往寵愛她,可那寵愛不再是父親對女兒的寵愛,而變成男人對女人的寵愛。昨天午後,她特意調製了解暑的酸梅湯給皇上送去。皇上剛吃過初元丹,要午睡,碰巧她來了,就把她強拉上龍床,X了一次。
完事之後,她惡心憤恨惱怒,哭得很傷心。皇上撫慰她,答應以後比女兒還要寵愛她,又喂她吃了三粒初元丹。吃過初元丹,她好像飄到了雲端,渾身熱乎乎的舒適。皇上又連X了她兩次,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快樂,巴不得天天享受。
與徐慕軒成親之後,兩人就行過一次房事,她緊張羞澀,除了疼痛,其它感覺並不明顯。與皇上行歡之後,她覺得是屈侮,又是覺得是享受,矛盾心理交織。
可現在,事情被撞破,皇上竟然要廢掉龐貴妃,還狠狠踹她,一點寵愛的意思都沒有了。徐慕軒會不會休了她?她腦海裏冒出這個問題,不禁渾身發冷,連牙齒都打起哆嗦。她沒了父親,母親進了冷宮,再沒了丈夫,她還有什麼?
閻公公端來五碗清水,跪到皇上腳下,“回皇上,奴才準備好了。”
皇上冷哼一聲,站起來,紮破自己的手指,在每隻碗中都滴了一滴鮮血。他嗬令大皇子過來,又一把拉過端華公主,紮破他們二人的手指。正好有幾個五六歲的皇子公主到這邊玩,他又把他們叫過來,各取了一滴血。
“小閻子,端給他們看看。”
這五碗清水中的兩滴血除了皇上和端華公主那兩滴,其它都很快就融合在一起了。徐慕軒、龐貴妃、大皇子和錦鄉侯及幾名臣子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個結果。皇上和端華公主不是父女,皇上寵端華公主就不是亂倫,龐貴妃就慘了。
“都看清楚了嗎?”皇上怒笑幾聲,“龐氏,你還有什麼話說?你給朕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為什麼兒子是朕的、女兒就不是?你跟朕說清楚。”
“皇上,臣妾冤枉……”龐貴妃不敢再強硬,她爬跪到地上,捂臉痛哭。
大皇子、錦鄉侯和幾名臣子全部五體投地跪下,大氣也不敢出,麵對滴血認親的結果,他們無話可說,強硬不複存在,不臣之心也拋到了九霄雲外。好在大皇子還是皇上親生,否則他們會更慘,事關皇室血脈,這可是天大的事。
徐慕軒沒跪下,他扶著小樹,筆直站立,麵露自嘲冷笑,擺出一副隻看蒼天不看凡人的模樣。他天天都在算計人,可別人也不是傻子,別人也在算計他。今天的事傳出去,最難受、最難過的人不是他,但最丟臉的人卻是他。
他為了娶公主,強逼童養媳退了婚,這可是京城曾經傳得最熱烈的新聞。如今,他娶到了一個冒牌的公主,已經夠丟人了,這冒牌公主還被皇上X了。這若是傳出去,別說在京城,不管在什麼地方,隻要他活著,就要貼著牆根走路了。
端華公主到底是不是皇上的親生女兒,他不敢下定論,但他知道他被人算計了。他也知道是誰算計了他,但他沒有再反撲報複的勇氣,這是他的報應。
皇上扶起龐貴妃的腦袋,一腳踹到她臉上,她頓時口鼻出血,“龐氏,你還敢說朕冤枉你?你做過什麼?你不清楚?是不是想讓朕說給你聽?”
“父皇,您就饒了母妃吧!她……”大皇子哭得淚流滿麵,他傷感求情卻招來錦鄉侯惱恨的眼神,象他這麼求情,豈不是承認龐貴妃與人有私了?
“錦鄉侯,你還說朕荒淫無道,拿朕比前朝滅國之君,你不要以為朕不知道你做下的好事。端華是這個賤人跟誰的孽種,你比朕清楚,還讓朕說出來嗎?”
“皇上,老臣冤枉、冤枉呀!”錦鄉侯癱在地上,磕頭如同雞啄米。
“好,你們都認為自己冤枉,都不想招,朕替你們說。”皇上咬著牙喘了幾口氣,掏出初元丹吃了幾粒,說:“先皇最寵愛的龐淑妃是錦鄉侯你的嫡親妹妹,她生了兒子要和朕爭皇位,當時你們龐家可是全力保他上位的。先皇十二年,龐淑妃過壽,先皇準她擺皇後鑾駕回錦鄉侯府省親。沒想到她卻病倒在龐家,先皇就讓秦中禦(禦親王全名)到錦鄉侯府給她侍疾,你們都記得此事吧?”
錦鄉侯和龐貴妃都不吭聲,顯然在回憶此事,唯獨大皇子嗚嗚咽咽低泣。
皇上冷笑幾聲,抓住龐貴妃的頭發,又說:“當時,龐淑妃和秦中禦倍受隆寵,而朕和先太後則受盡打壓。龐淑妃省親,你要回娘家去,朕不讓你回去,你就偷偷溜回去了,還在娘家住了半個多月。龐淑妃和秦中禦回宮之後,你才回來,端華那個賤種就是你住娘家的時候懷上的。端華比預產期早生半個月,你說她是早產,讓朕答應多疼愛她,其實她根本不是早產,而是你早懷上的。”
“皇上,不、不是……”當年,龐貴妃確實沒聽皇上的話,趁龐淑妃省親執意回了娘家,而且禦親王也勾搭過她,兩人還喝過酒,可她沒與禦親王通奸呢。
“不是?哈哈……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皇上給閻公公使了眼色。
閻公公匆匆離開,一會兒就帶來了兩個蒼白瘦弱的女孩,嗬令她們跪下。這兩個女孩龐貴妃認識,她們是禦親王的女兒,跟龐淑妃一起被關在冷宮中。
閻公公準備了兩碗清水,分別取了端華公主和這兩個女孩的血滴入碗中。端華公主的血竟然和這兩個女孩的血相融,隻不過融到一起很快就散開了。
“同父異母,血融又散,龐氏,你跟朕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不、不……”龐貴妃渾身亂顫,眼神都驚得呆滯了。
滴血驗親的結果就擺在她麵前,由不得她否認。她懷疑有人設計陷害,可設計者為什麼要陷害端華公主,而不陷害大皇子呢?若是把大皇子搬倒,龐家一派多年經營就會附諸東流,她的下場會更慘,端華公主不也沒好日子過嗎?
難道端華公主真不是皇上的親骨肉?對了,那年龐淑妃回龐家省親,她陪龐淑妃和禦親王吃酒,喝醉了,就睡著了,難道禦親王趁她喝醉淫了她?端華公主也是那時候懷上的?龐貴妃想到這些,很害怕,嗷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哈哈……你哭什麼?你為什麼不狡辯了?你是不是想起來了?”皇上一腳踹倒龐貴妃,緩了口氣,下旨道:“把龐氏打四十大板,關入冷宮,等朕徹查之後賜死。仁郡王降為王,閉門思過,龐家削去世襲封爵,擇日譴送回鄉。”
聖旨一下,龐貴妃和錦鄉侯當場昏倒,大皇子哭得昏天黑地,其他人歎息不絕。躲在遠處看熱鬧的貴婦們哭的哭、歎的歎,議論的議論,唉聲歎氣響成一片。
徐慕軒神色鎮定,上前施禮,“皇上,您想怎麼處置端華公主?”
“你先把她帶回府,朕再想想。”皇上沉吟片刻,拍著徐慕軒的肩膀說:“你是明事理的人,不要跟他們一起糊塗,朕今後肯定要重用你。你要是不想再要端華,可以把她休掉,朕再賜你一門好親事,保你風光榮華。”
“多謝皇上。”徐慕軒低垂著頭謝恩,眼底充聚著狠毒的光芒。
沈妍在二門花廳接待了許夫人派來送信的人,聽來人講述了事情的經過,沈妍不禁搖頭。許夫人做為佛祖的代言人,確實慈悲不足,狠毒有餘,端華公主也是咎由自取。她是事件的輔助參與者,事後也就當故事聽聽,當熱鬧看看。
設計謀害大毛二毛,徐慕軒是出謀劃策者,端華公主隻是執行者。相比具體操作的人,出壞主意的人更加可惡,更應該得到惡報。就象這件事,端華公主是直接被陷害的人,而徐慕軒那頂華麗麗的綠帽彰顯人前,他的日子能好過嗎?
對於反擊報複徐慕軒,沈妍始終有太多的不忍,可有時候身不由己。在世間這大舞台上表演的人不隻他們二人,還有很多人要推動劇情的發展,他們不得不隨波逐流。即使有一天你死我活,也是舞台的需要,怨不的誰。
“夫人,龍葵來信了。”
“快給我看看。”沈妍接過信,趕緊打開閱讀。
龍葵離開京城半個多月了,她馬術最精,腳程又快,預計七八天就能見到沐元澈。沐元澈和四皇子仍在塞北,他們到底有什麼打算,信中也應該提到了。
沈妍看完信,才知道龍葵寫信時還沒到達塞北,更別提見到沐元澈了。龍葵出城之後一路向北,遇到北郊大營的兵馬正在演兵拉練,一路被盤查,耽誤了時間。她通過北郊大營的屬地,向北居然還有兵馬在演練,不知道屬於哪個大營。
沐元澈從十幾歲開始帶兵,對演練極有經驗。沈妍常聽他說兵馬演練一般是在春秋兩季,不冷不熱,連裝備都省。有時候冬季也演兵,卻隻是局限於某一個營。夏季基本上不演兵,除非遇到特殊情況,或準備打仗了。此時正值盛夏,龍葵去塞北途中卻遇到了大規模的演兵,這其中定有原因。
沈妍正在沉思,就有丫頭來報說項雲謙來了。沈妍暗想這財迷瘋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她正想找人了解一下北郊大營的情況呢,項雲謙可是軍人出身。項雲謙來接詔哥兒和瓔姐兒回府,順便給她報信,項老太爺要過八十大壽,汪儀鳳請沈妍去賀壽。得知項雲謙的來意,又隨便寒喧了幾句,沈妍才轉過正題。
項雲謙介紹了京郊幾個大營的詳細情況,連大營統帥的出身及祖宗八代都告訴她了。沈妍隨口編了個理由,又問起京城北部的布兵情況,項雲謙也告訴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