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諸事圓圓(正文完)(3 / 3)

徐慕軒高聲長歎,說:“坊間俚巷早有傳言,說皇上苦忍八年,隻能做八天皇上,這是斷緣大師的預測,到現在,皇上已登基七天半了,恐怕天意難違呀!”

眾人聽到徐慕軒的話,警惕猜忌狠厲的目光全部落到他身上。徐慕軒迎著眾人的目光,坦然淡定,微微搖頭,嘴角勾起嘲弄的笑容。

“徐愛卿,你是不是另有打算?”

“臣能有什麼打算?慧寧攻進城,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我,我不想死。”徐慕軒衝禦親王施禮說:“皇上還是召集群臣,趕緊做好防禦打算才是。”

巡城衛出動了一半的人馬到四皇子府和勝戰侯府捉拿女眷孩子。他們進到大門,看到府裏空空如也,別說還有女主人,就連粗使仆婦也一個都沒了。

禦親王得知兩府的女眷孩子都逃走了,狗急跳牆,又讓人捉拿與兩府有關係的家族,項家、汪家和徐家長房等都在被捉拿的範圍之內。他下了這道聖旨,頓時在京城引起軒然大波,沒有一個家族會在這種情況下束手就擒。

尤其是項家,本來對禦親王登基還處於觀望階段,這樣的聖旨一下,馬上就鬧起來了。項雲謙帶金翎衛明衛抵抗來抓人的巡城衛,又給沐元澈發了信號。

沐元澈根據項雲謙發出的消息,調動慧寧公主留在京城中的暗衛,利用沈妍製作的藥毒製服了守城的官兵,打開了城門。城門一開,大軍還沒進來,守城的禦衛營就繳械投降了。大軍剛包圍了皇宮,守衛皇宮的禦林軍也投降了。忠於禦親王的臣子侍衛想護送禦親王等人逃走,連皇宮都沒出,就全部被抓住了。

慧寧公主當政時,不管隸屬哪門哪派,沒有一個臣子不懾於她的威嚴。如今她死而複生、卷土重來,一天不到,就攻克的京城,抓住了禦親王等人。別說是那些隨風倒的臣子,就連項家、杜家等純正之臣,也臣服於她的威勢之下。

第二天一早,慧寧公主登上皇宮的城樓,不問罪,就下令讓人勒殺了大皇子和端寧公主。把他們的屍首吊在城樓上,警示皇族眾人,讓臣民唾棄嘲弄。這兩個人做過什麼,眾人心知肚明,端寧公主死了,連徐皇後都沒吭一聲。大皇子的妻妾子女全部被貶為庶人,發配到邊境為奴,沒有聖旨恩詔,永遠不能回京。

第三天,慧寧公主親自宣判禦親王和龐淑妃幾條重罪,下令把禦親王、龐淑妃及其家眷全部處死。處死禦親王等人的地方不在刑場,而是在先皇墓前。看著鮮血染紅了先皇的墓碑,慧寧公主微微搖頭,嘴角挑起淡淡的譏笑。

第四天,以龐氏為首的幾大家族被抄家問罪。錦鄉侯和錦鄉侯世子等龐家嫡係一脈成年男丁全部被叛斬立決,女眷發配到銅牛庵為奴,旁支全部譴返回鄉。

武烈侯府也被抄家掠爵,徐慕軒被打入天牢,等候處決。徐秉熙的靈柩被運出城燒掉了,其他男丁女眷連同昏迷不醒的鬆陽郡主全部被押入羈候所。

慧寧公主要判徐慕軒斬立決,被沐元澈攔住了,老程也不答應。徐慕軒也是沐氏血脈,他的儀表象極了威遠侯世子,沐元澈和老程都不忍心讓他死。四皇子念徐慕軒曾給他通風報信,也為他求情,針對徐家眾人的判決就押後了。

第五天,慧寧公主同皇族眾人商量,一致通過立四皇子為太子。白賢妃晉升為貴妃,整治後宮,協助四皇子等人草草辦理了皇上的喪事。皇上遺體下喪,皇族隻為他守了七天靈,禮部和司天監就選定吉日,奏請四皇子登基。

慧寧公主雷厲風行,半月不到,就肅清了朝中事務,把兵符大印和玉璽交給四皇子,大權也全部交接,她圓滿卸任,到引鳳山莊養老去了。她想帶上大毛二毛到引鳳山莊住,沈妍舍不得,以拗不過她,答應再生兩個,就把大毛二毛給她。

四皇子登基,立安王妃為皇後,晉龐側妃為賢妃,其他侍妾也一一晉封。白賢妃先是晉升貴妃,現在又晉為貴太妃了,同安皇後一起掌管後宮。徐皇後被禦親王封為仁德王妃,人們刻意遺忘了她,新皇登基也沒提她晉位之事。

新皇繼位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同沐元澈商量處理徐家的案子。徐慕軒被流放到三千裏外的苦役營做苦役,服役期是十年,十年後自行還鄉,永不入仕。除了徐慕軒的兩個庶弟,徐家其他人全部被譴返還鄉,仆從下人也都被發賣了。

平氏以為徐慕軒會被處死,天天提心吊膽,哭成了淚人,得知徐慕軒被發配到苦力營,她總算鬆了一口氣。武烈侯府被封門了,平氏無處可去,就同其他仆婦妾室一起被送到了人市。白芷和黃芪去買珠扇玉扇紫藤穀芽,看到平氏,就告知了平海。平海趕緊去了人市,把平氏買出來,準備年底送她回金州。

“平夫人,求求你發發慈悲帶上我,做牛做馬都行,求求你……”秦靜從人伢子手裏跑過來,拉著平氏不撒手,痛哭哀求,又給平海磕頭。

“要不……”平氏心軟,見秦靜可憐,就想帶上她。

平海無奈,隻好連秦靜的身價銀子一同付了,讓秦靜給平氏做貼身丫頭。又有許多徐家的丫頭婆子跑過來哀求平氏,平海怕平氏再心軟,趕緊衝出人群。平氏沒銀子,不能買任何人,被哀求者追趕得連滾帶爬,總算跑出來了。

新皇登基,百廢待興,理出朝中事務頭緒,照例論功行賞。慧寧公主被封為護國大長公主,慧寧公主沒有辭封,隻是一笑了之。她跟眾人明言,不管封她做什麼,她都不會再踏進皇宮半步,更別說到金殿去處理政務了。

沐元澈被封為一等侯,兼任護國將軍,統帥京郊四個大營的兵馬。而沈妍則被加封為一等一品淑儀夫人,奉銀祿米和份例儀仗則按親王正妃標準。

徐慕軒獲罪之後,武烈侯的爵位由徐慕軼承襲,太醫有爵,這在大秦皇朝曆史上絕無僅有,項雲環也被封為一品夫人。徐慕軼承爵之後,汪夫人不想搬回武烈侯府,一家人仍住在外麵一座三進的宅院裏,日子依舊過得平平靜靜。

四皇子的母親是孤女,沒有外祖一族,安王妃娘家有爵無職,龐側妃的娘家也獲罪了。四皇子上位,不擔心外戚幹政,但可用之臣也很少。在武將陣營,他重用沐元澈,又對項家、汪家等文官純臣大力提拔,委以重任。

項懷安被晉封為三等公,卸掉順天府尹之職,成了正三品朝官。項雲誠被調任禦書房任書記官,在禦書房行走,供新皇垂問。項雲謙調任軍中,成了沐元澈的副將。女婿封了侯,兒子都有晉升,項家二房在京中地位如日中天。

項家長房則恰恰相反,項雲諾今年的秋闈又落榜了,隨後又被人舉報曾想投靠大皇子。為此,項家長房爵位被削,若不是因為項懷安等人力保,項雲諾就被流放了。現在,項家長房呈敗落趨勢,聲勢早被庶出的二房遮蓋了。

宮門外的登聞鼓被敲響了,臣民正感歎新皇清正,聽到登聞鼓響,都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到敲鼓的人是沐元澈,眾人更加好奇,爭相詢問事因。

沐元澈叩請新皇為沉冤幾十年的沐氏一族雪洗積冤,消息一傳出,立刻滿京嘩然。新皇接下此案,並給刑部下旨翻審此案,並親自到大堂監聽。

苟延殘喘的鬆陽郡主被抬進大堂做證,審案之前,新皇下旨削去鬆陽郡主的爵位。鬆陽成了無爵之人,若她拒不招供,刑部就能對她用刑。項老太爺上堂做證,擺出了幾十年他收藏的證據,證明沐氏一案有很多錯漏之處。

鬆陽見項老太爺拿出證據,知道抵賴無濟於事。再說,徐家和她娘家都家破人亡敗落了,她就是頑抗苟活,也隻能會在饑寒交迫中了此餘生。她想明白了,沒等堂審官多問,就交待了所有的事,之後,又一頭碰死在桌案上。

沐家冤案大白天下,新皇為沐家平反,追封了沐氏先祖,又賜下了金銀財物做補償。新皇要加封老程為一等威遠侯,老程婉拒,他想把爵位留給沐長風。而沐長風則貪戀江湖暢遊,不喜拘束,怕爵位落到他身上,就留書一封,不辭而別。

沈妍的想法很直接,白給的爵位不能不要,國庫不缺一個人省下的那點奉銀祿米。於是,大毛小盆友就成了瀛州大陸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等侯。

深秋葉黃,晚菊飄香,空中浮雲朵朵,微風吹來清涼的氣息。

勝戰侯府終於得以雪洗沉冤,大祭先祖之後,受先皇恩賞,大宴賓客。正當沐府高朋滿座,賓主盡歡之時,一對半不速之客殺來,一府頓時雞飛狗跳。

兩個衣飾華貴的男女抬著一個金光閃閃的布筐從一輛馬車上下來,布筐裏有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兩人下車就開始吵,進到勝戰侯府大門,吵罵聲就更大了。

門人想詢問他們是何方貴客,被他們隨手扔出的一堆金錠砸得哎啊直叫。一見他們的氣勢,門人不敢再阻攔,滿府賓客仆從也都瞪大眼睛看著他們。

“姓金的,你再敢說一句休了姑奶奶,姑奶奶當下就把你閹了。”

“就要休你怎麼了?誰讓你一胎生不出四個女兒、非生一個小光頭?”

“生不出來是你的種兒不合格,怨我嗎?你敢說怨我,我騸了你。”

“就是怨你,你個潑婦,生不出來我就休了你。”

一個腦袋剃得光光的孩子坐到布筐裏,聽到兩個大人吵鬧,他咿啊大叫,拍著小腦袋喝彩。誰聲音大,他就給誰鼓掌加油,誰氣勢弱了,他就怔怔看著,好像在嘲笑。停下來看熱鬧的人增多,他就在布筐裏又踮又墩,小模樣靈動討喜。

沈妍正在喝茶,聽到下人稟報,她放聲大笑,一口水嗆住,她劇烈咳嗽,差點背過氣去。沒等咳嗽平息,她就跑出來,想看看那一對半活寶。

“小寶貝,你太可愛了。”沈妍不理會吵鬧的大人,抱起布筐的孩子,又親又吻。小孩子看了看吵鬧的大人,噘了噘嘴,一頭紮進沈妍懷中。

“我們找你來評理,你先聽我說,別理他。”金財神和蕭水葳一人攬住沈妍一隻胳膊,異口同聲,連語氣都一模一樣,好像提前商量好一樣。

“行了,你們倆誰也別說了,我聽明白了,你們一個不怨一個。男的嫌女的生不出女兒,女的說男的種兒不好,誰都有道理。”沈妍甩開他們的手,抱著孩子走了幾步,又回頭說:“你們回去接著生,活到老、生到老,堅持不懈,能生不出女兒嗎?這個小寶貝歸我養了,你們連生活費都不用負擔,送客。”

“活到老、生到老,有道理。”兩人又是異口同聲。

不等兩個人多說,沈妍就抱著孩子進了內院,兩個人也被仆人請出去了。

金財神和蕭水葳的兒子比大毛二毛小兩個月,沈妍給他取了小名叫四毛。詔哥兒工作量加重了,大毛二毛為爭奪對四毛的控製權,大戰已成了家常便飯。

西魏使臣來賀大秦皇朝新皇登基之喜,呈上兩國建交的國書,又遞上西魏皇上為皇長子求親的書信。左琨要求娶沈婉,沈婉也樂意,眾人當然皆大歡喜。

沈婉出生在慧寧公主和沈承榮成親之後,即使沈承榮現在生死不明,她也不能改姓沐。經曆了很多事,也磨練了她的性子,她也不象以前那麼任性了。

左琨和沈婉的婚期訂在明年二月,慧寧公主處於半最隱狀態,為沈婉操辦婚事的任務就落在了沈妍肩上。沈婉和左琨的婚事關係到兩國,由禮部官員按例操持,左占和薩蓉過來準備迎親之事,沈妍和他們事事溝通,備嫁也很輕鬆。

送走瑞雪飄飛,迎接柳綠河開,轉眼冬去春來,處處暖意盎然。

皇上晉封沈婉為婉陽長公主,讓她以公主的身份和親西魏國,下嫁西魏皇長子。左琨在大秦皇朝為質之期未到,她不必遠嫁西魏,但又不能嫁到質子府。於是,皇上就把原承恩伯府改成公主府,賜給沈婉,讓沈婉和左琨居住。

西魏國和大秦皇朝正式建交,西魏皇後親自來參加長子的婚禮,而大秦的皇後親自為沈婉送嫁。寶馬香車繞城一圈,紅妝彩禮綿延數十裏,盛大的規模和排場可見一斑。一時間,這場風光的婚禮成為人們爭相議論的話題。

偌大的京城,除了沈婉和左琨的婚禮,還有一個讓人們熱議感慨的話題。江東省少年才子王憶在江東省秋闈中頭名解元,在京城的春闈會試,他又中了頭名會元。看了他的答卷,太學的夫子們都說若他正常發揮,今年的狀元非他莫屬。

會試的成績出來之後,皇上就把王憶召到禦書房垂問,王憶的治國馭民之道頗得皇上讚譽。得此人才,皇上很高興,當即就要把端怡長公主賜婚於王憶。

端怡長公主的生母原是徐皇後的陪嫁丫頭,得先皇寵幸,生下一女。先皇登基沒多久,她的生母就病逝了,她由徐皇後撫養長大。當今皇上的生母也是宮女,與端怡長公主有同命相憐,當今皇上對她比對先皇其他女兒要好得多。

王憶的曾祖做過小官,後來被罷官還鄉,一家人就以耕種為生。王憶在鄉間長大,父母皆喪,獨身一人,貧困潦倒,族中親眷都係遠支,與他素無來往。就憑王憶自身的情況,因皇上愛才,要把最喜歡的妹妹賜婚於他,對他來說那真是天空掉下的金餡餅,他的祖宗八代積德,祖墳上冒了青煙、長了白蒿。

可王憶婉拒了皇上的美意,理由是他已定下婚約,未婚妻也獨身一人,年長他五歲。他在禦書房毫不遮掩,稱讚他的未婚妻賢良淑德,以及他與未婚妻的深情厚意,並表明決不相負,令在場的人包括皇上在內都差點跌掉下巴。

不說公主和村姑的身份地位,一個年長五歲的村姑和正值妙齡的公主也是天淵之別。竟然有人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婉拒皇上賜婚,這不是傻子嗎?

有人當即就參了王憶一本,說他目無君主,狂妄自大,奏請取消他參加殿試的資格。也有人支持王憶,認為他不見利忘義,為人坦蕩,是可用之才。皇上認同後者的說法,不但沒治王憶的罪,反而封賞了他,鼓勵他殿試奪魁。

王憶的大名就在京城傳開了,人們對他看法不一,但提到他都不了一番唏噓感慨。因他重視婚約而拒娶公主,人們又想到曾為娶公主而棄發妻、棄婚約的某些人,以他們悲慘的下場警示世人,做人要守信為本,不能見利忘義。

殿試放榜,王憶高中狀元,皇上點他入翰林,又賜他府邸,讓他與未婚妻完婚。可王憶再次拒絕了皇上的美意,他自請回江東做一個小官,把他的馭民之道用在實處。皇上感慨頗深,點他為海州府六品典正,賜他衣錦還鄉。

新科狀元跨馬遊街,京城萬人空巷,都想一睹新科狀元的風采。沈妍聽說親科狀元諸多事跡,好奇心大盛,遊街隊伍經過勝戰侯府,她爬上梯子,居高臨下觀看。一眼看下去,她淚如泉湧,與新科狀元四目相遇,她痛哭出聲。

王憶就是沈蘊。

一別將近兩年,曾經的翩翩少年長高長大了,他曆經滄桑,白淨的臉留下風塵的印跡,變得粗糙,顯然受了很多苦,還長出了兩撇小胡子。他更名換姓,連家世祖籍都改了,但沈妍還能一眼就認出他,他畢竟曾經與她相依為命。

兩年後,金州城外。

一個風塵仆仆的男子佇立在北城外,久久仰望高聳的城門,臉上密布著濃濃的自嘲的笑意。他衣衫破舊,滿身補丁,眼神充滿滄桑,卻不混濁,還很澄靜。

“軒兒、軒兒,嗚嗚……”平氏跌跌撞撞跑出城,朝兒子撲去。

“娘,別哭了,我回來了。”徐慕軒依舊在笑,卻笑得讓人辛酸。

秦靜喜極而泣,哽咽道:“還以為真要等上十年呢,沒想到……”

“聖上恩準,提前回來了。”徐慕軒輕歎一聲,對秦靜說:“這兩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們有宅子、有莊子,奶奶把大宅子賣了,換了一座小的,又添了一間鋪子。日子過得很富裕,又平靜,少爺再回來,就圓滿了。”

“圓滿就好,圓滿就好……”徐慕軒把平氏攬在懷中,低頭望天,低語喃喃。

人生哪裏有真正的圓滿?

當年,他離開金州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彼情彼景曆曆在目,激蕩心間。一別十幾年,他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又回到了起點,這或許就是圓滿吧!

引鳳山莊門口,兩個粉雕玉琢的小人互相瞪視,張臂伸腿,準備下一場決戰。

“勝戰侯世子,本侯不跟你一般見識,咱們先理後兵,本侯跟你講道理。”

“呸——你還知道講道理?本世子見了你,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你敢說跟本侯有理講不清?本侯不教訓你,你就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了。”

“小樣兒,你敢說教訓我?放馬過來。”

煙塵四起絕飛,兩個小人你抓我撓,很快就滾到地上,混戰成了一團。

“怎麼又打起來了?剛給你們換過衣服、洗過澡,奶娘丫頭呢?”慧寧公主皺著一攻苦瓜臉衝進煙灰中,把兩個小人拉起來,怕他們再戰,擋在他們中間。

“奶娘丫頭被我們打發了,正在後山的草叢中找我們呢。”兩人異口同聲回答,說起耍戲奶娘和丫頭的趣事,兩人笑臉開花,又恢複了哥倆兒好的模樣。

“為什麼又打架?”

“不提也罷,我不跟他一般見識。”兩個人又異口同聲回答。

慧寧公主見慣了這樣的戲碼,氣得直哼哼,“你們的娘現在就成了甩手的大奶奶了,她見你們就煩,你們一淘氣,她就給我送過來。”

“祖母,你說這話就昧良心了,這次是你派人去接的,才一天,還說我們不氣你,你就睡不著覺。”說話的是二毛,那蔑視的小眼神足以把慧寧公主淹沒了。

大毛撇嘴輕哼,說:“我們的娘又生了兩個妹妹,正累著呢,反正你也不生了,哄我們不正好嗎?何必整天跟我娘斤斤計較?難怪我娘總說……”

“你娘說什麼?”

“不告訴你,嘎嘎……”兩人異口同聲回答,之後,又張嘴大笑。

慧寧公主咬牙牙發酸,瞪眼眼無力,除了無奈長歎,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情緒。憑她的才智機謀,治理一個國家綽綽有餘,卻治不了兩個孩子。

她長歎一聲,讓小太監去後山找大毛二毛的奶娘丫頭。剛交待了幾句話,就聽到身後傳來吼叫聲,她回頭一看,看到兩人孩子又滾到了煙塵中。

二毛用巧勁,又一次把大毛打哭了,聽到大毛的哭聲,慧寧公主心疼了。她把二毛狠狠斥責了一頓,二毛不但不哭,反而跟她頂嘴,氣得她差點跳腳。

她一直認為二毛就是沈妍的翻版,小小年紀卻奸詐狡猾。而大毛則很象沐元澈,兩兄弟三年間不知打了多少次,大毛幾乎每次都吃虧,就是因為他質樸實誠。

唉!可憐她那淳厚實誠的兒子呀!就這樣被拿下了,還被拿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