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例行的查房結束之後,邵娟娟就回到休息室去睡覺了,之前秦煌有過一次逃跑的經曆,讓邵娟娟平白無故被院長孫家旭臭罵了一通,因為這件事情,邵娟娟在秦煌麵前哭過一次,哀求他不要再跑了,請這個大人物老實一點,可憐可憐她這個無權無勢的小護士的不易,說如果你再跑的話,你沒事兒,可我就要被炒魷魚了……當時秦煌被邵娟娟這番話弄得手足無措,很是不好意思,當即表態再也不沒事兒出去瞎溜達了,甚至自己想出病房到走廊上溜達溜達,都會提前通知,這才讓邵娟娟破涕為笑,又觀察了幾天,見秦煌的確沒有往出跑的意思了,邵娟娟這才敢在晚上放心大膽的休息,不然的話,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貼在身邊,看著這個讓人不省心的混蛋。
夜,如水,萬籟俱寂,隻能聽見牆上掛鍾滴答滴答的聲音。
秦煌白天閑著沒事,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實在是有點睡多了,現在,他實在是睡不著了。
在床上輾轉反側折騰了半天,秦煌覺得自己身上都快長草了,於是幹脆從床上爬了起來,現在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好的八九不離十了,按照主治醫生的說法,再過兩天,如果檢查不出來什麼異樣的情況,就可以光榮出院。他趿拉著拖鞋走到窗口,看著外麵一片濃黑色的世界,忽然心情有些低落。
這種生活,實在不是他想要的。
秦煌是個胸無大誌的人,對於什麼功成名就青史留名的事情,他絲毫不感興趣。人活一世,他隻是希望自己能夠好好領略一下人生,去見見自己沒見過的,聽聽自己沒聽過的,嚐盡人間美食,看遍天下美女,再不濟就當個衣食不愁的小富翁和小地主,成天跟幾個靠譜或是不靠譜的朋友在一起吹吹牛打打屁,花天酒地,等折騰累了,折騰乏了,就找個地方一眯,平平靜靜過完自己的下半輩子。
這樣多好!
可是,這狗日的生活卻絲毫不給他這種逍遙的機會,首先,家人的仇要報,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的,每次想到家人臨死前那痛苦的慘叫和那絕望無助的眼神,秦煌都是一後背的冷汗,他做夢都想早一點抓到那些該死的仇人,然後在自己家人的靈前把他們碎屍萬段。
俗話說的好,要解心頭恨,拔劍斬仇人,隻有這樣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才能讓心中這仇恨的陰霾徹底淡去,可是,仇人在哪兒?在天涯海角還是近在咫尺之間?秦煌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那些不共戴天的仇人姓甚名誰,他隻知道其中一個人的手腕上有一顆青黑色的痣,這就是唯一的線索,而至於其他的,秦煌一概不知。
而除了給家人報仇,秦煌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那就是,把自己身上的寒毒給清理幹淨,如果這個事兒解決不了,別說給自己家人報仇了,隻怕是自己也性命難保,在活個十年八年的,也就徹底交代了,還有什麼後半輩子?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秦煌惜命,他可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被人憐憫的短命鬼。
幸好,他已經得到了《洗髓心經》的上半冊,而等到蔣家的這個任務結束之後,下半冊也能如約拿到了,雖然玄空老和尚性情乖戾,說話辦事有些瘋瘋癲癲,可至少還算靠譜,總不會做出那種卸了磨殺驢念完經打和尚的事情,對於這一點,秦煌還算放心。
秦煌看了一會兒夜景,終於膩了,然後慢慢悠悠地回到了床上,翻出枕頭下麵壓著的那本《洗髓心經》的上冊,翻到了第二章的地方。
之前爆炸發生的時候,秦煌為了保護蔣琳而身受重傷,昏迷不醒,被人直接送進了仁濟醫院,這本書並沒有帶在身上,等後來祥伯來看秦煌的時候,秦煌就央求他,讓他把這本書給自己送來,秦煌知道,祥伯也是個練家子,而且水平還不低,肯定能知道這本書到底是幹什麼用的,所以秦煌也就沒瞞著祥伯,告訴他這是一本武功心法秘籍,是自己師父玄空老和尚讓自己練的,等以後有了空閑,大家可以一起研究。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祥伯對於玄空老和尚竟是出了奇的尊敬,完全是一副非禮勿聽非禮勿視的態度,隻是恭恭敬敬地把這本書給秦煌送來,卻一點要看的意思都沒有,按他的說法,這本書既然是玄空老禪師的,那肯定不是俗物,沒有老禪師的親口應允,我是萬萬不敢看的,如果一休小師父有心,那麼等以後有了機會,就請跟老禪師詢問一下,如果老禪師答應了,我再看,不然的話,打死我我也是不敢隨便亂翻的。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