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乎平沙無垠,夐不見人。河水縈帶,群山糾紛。黯兮憔悴,風悲日曛。蓬斷草枯,凜若霜晨。鳥飛不下,獸梃亡群,此古戰場也。
戰馬低低的埋著頭,打著響鼻,紅色的帥旗在大戰前不停的隨風飄揚,兩軍隔著百步相對而望。眼前,高大的黑馬上端坐著魁梧的蠻族戰士,厚沉的盔甲連同護頭將一萬六千蠻族騎兵的上半身與頭部裹得嚴嚴實實,像是用模型整個澆鑄出來的仿佛一絲風也溜不進去。手中他們各自提著蠻族盛產的彎刀,在夕陽如血的照耀下反射出森然的銀光連同斑駁的盔甲一起奕奕奪目。
這時蠻族大軍從中間讓出了兩匹馬恰能通過的小道,像無垠的大海從中分出一條旱路,滴水不進。夕陽的餘輝透過雲層緩緩地沿著小道鋪灑開來,像一條專為人設計的地毯,輕輕地落在地上。馬蹄聲漸漸地響了,伴著整齊的步伐有節奏的長落,由遠及近。模糊的輪廓好像從天際邊向我們走來,漸漸地清晰、明朗。
迎麵大約十幾人,正踏著蠻族大軍讓出的通道,徐徐離近。為首的一人全身披著金黃的鎧甲,宛如一座浮動的鐵塔,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威懾三軍。他的腰間配著一把修狹的利劍,一縷白色的絨毛,封住了劍口。跨下是一匹棗紅的駿馬高大,威猛,在馬群中也顯得鶴立雞群。他的身後分別是兩騎穿著束腰狐皮筒子的蠻族武士,他倆的頭發留得很長,發質深黑且略有卷曲,膚色發黃,且蓄有濃密的胡須,是典型的蠻族人特征。他倆麵無表情,隻是目光深邃,不知道在看什麼。在他倆身後是蠻族出征時的儀仗隊,威嚴且華貴。
“大家小心。”楚蕭按著鞍韁回過頭低低的說道。
楚蕭身後的戰士拉了拉韁繩止住了亢奮的戰馬,而目光早已如飛馳的箭矢,直穿敵人的心髒。蠻族大軍重新列隊完畢,那個穿著金黃鎧甲的蠻族武士藐視的立在大軍最前麵。他的眼前空無一物。這時從他背後的儀仗隊中走出一個蠻族人,對著楚蕭他們大聲喊到:“東陸蠻夷,你們為何踏入我盤韃天神的疆域,還不快退回去,不然盤韃天神會發怒的。”
那個蠻族人的話音剛落,楚蕭便在陣前回到:“西陸人,趕快交出九鼎,我們就不予追究,如若有半點遲疑,我兩萬大軍定要踏遍殤州每一寸土地,叫你們有來無回。”
“對,叫你們有來無回,有來無回……”楚蕭的聲音還未落,帝國的軍隊好象有人指揮一樣,都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像攜卷了無限能量的潮汐,以包舉宇內,囊括四海之勢,向天地間侵去。又宛如一個手拿巨斧的誇父,饕餮而來。
燮神宗二十一年秋。
殤州青陽王親派一個五十人的特使組,密密潛入燮朝都城天啟,並趁夜偷走了象征九州的九鼎。為此燮神宗大發雷霆,視其為一生之恥。第二天早朝時,便親命燮朝精銳五營兩萬人,即刻出征,定要奪回九州權力的象征九鼎。
風依就呼呼地咆哮著,兩軍突然都安靜了下來,紅色的帥旗迎風招展,發出鼓鼓的低吟,像是吹號手在吹角前的預演,又像一個絕世而立的撫琴人正在彈奏著一曲千古絕唱:那琴聲悠揚婉轉,隨著聲波在戰場上空飄飄蕩蕩。蕭離握緊了腰間的青旋劍,指間漸漸地被冰冷侵襲,好似一支無形的手漸漸地把他從軀殼中揪出,惟獨迷惘。
兩軍僵持著。
燮朝五營分別是:銳金、白木、玄水、青火、朱土。這五營的士兵都是從各地精選出來的,勇猛以一當十。五營的統領都是皇上親派下來的,在外人眼裏這些部隊都是皇上的親信。然而事實的確如此,五營既不歸兵部,也不歸將軍督府統領,而直接聽命於皇上。由於地位特殊五營在選材上非常有優勢,各地奇人異士都被網羅,勇敢的士兵被招進,使得五營戰績顯赫:神宗十五年平定宛州王叛亂;神宗十八年剿滅雷眼山草寇;神宗十九年,擊退青陽進攻。
銳金、白木、玄水、青火、朱土各自是五個獨立的營,每營都有一個千夫長,銳金營的千夫長兼顧五營的總統領。楚蕭便是銳金營的千夫長。楚蕭雖為官宦世家出生,但沒有一點紈絝子弟的樣子,為人正直,處事剛正不啊,使得五營中的兩派都還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