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1 / 2)

民國二十六年的初冬,比以往每一年都要寒冷,一場蕭瑟的西北風,毫不留情地吹刮著傷痕累累的上海。

外灘上,一條褶黃色的道路把成千上萬的市民分割在兩邊。這些被迫前來觀看日軍入城儀式的市民們臉上,一如西北風那般冰冷,看不到絲毫的笑容。

十一月十三日,這一天對於每一個中國人而言,都是一個刻骨銘心的日子。在十二個時辰之前,上海市長俞鴻鈞發告了市民書,宣告上海淪陷。

天寒地凍的道路上,趾高氣揚的侵略者們正在列隊入城,四個將領模樣的日本軍人騎在馬背上,像看風景般左顧右盼,微笑著悠然前行。

“嘶——”

忽然,這四匹棕褐色的戰馬一起焦躁起來,鼻孔裏往外噴著白色的霧氣,原地逡巡,死活不肯再往前走。馬上的日軍將領連忙拽緊馬韁,嘴裏連連呼喝,可無論他們怎麼努力,都無法控製住坐騎的驚狀。

這時,一個強勁的風頭從空中兜了下來,走在馬前的一個日本步兵埋頭避風,頭盔哐啷掉在了地上。他連忙俯身去撿,前行的隊伍稍微出現了一點混亂。

這日本步兵伸出去的右手已然觸到了頭盔,可就在這時,似乎有一道白光從他的眼前快速地閃過,陡然間,他的表情奇怪無比,雙目圓鼓,身子如石化般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後麵的日本兵沒好氣地推他一下,用日語叫道:“快走!”

可是這一推,前麵的日本兵竟順勢倒在了道路上,腦袋脫離了頸部,骨碌碌往前滾了幾圈,圓鼓的雙目如同死魚眼睛,用一種不可思議而又驚恐無比的眼神望著蒼穹。

一股鮮血從他斷開的脖頸裏噴湧而出,滲進幹燥的泥土裏,在地麵上浸出一個暗紅色的扇形。

前後排的日本兵見此突發情況,頓時亂了,嘴裏嗚哇啦地大叫,舉起槍,黑洞洞的槍眼對準了兩旁惶恐不安的市民。

那四匹戰馬更加焦躁了,不時地抬起前蹄,地上被馬蹄踏得塵土飛揚,若非背上的日軍將領死死拽住韁繩,恐怕這四匹戰馬早就返身奔逃了。

好端端的入城儀式,忽然莫名其妙地死一個日本兵,最離奇的是,這名日本兵的頸部斷口平整無比,像是利器切割所致。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分明沒有人靠近過他,怎麼會突然間就斷了脖子?

負責這一撥步兵大隊的隊長跑步而來,檢查完死亡士兵的傷口,便衝旁邊的四個日本兵下了一道命令。

四個步兵齊聲應道:“嗨!”衝到圍觀的市民跟前,隨意抓出兩人,摁跪在地上,將步槍哢嚓上膛,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其中一人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