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照曆529年9月末,聖亞裏昂平原南部,輝煌殿。
秋天馬上就要過去,北風帶來了少許冬的寒意。早上起來的時候,在輝煌殿外對峙的兩軍士兵可以在自己的鎧甲上看到一層薄薄冰霜,他們還穿著並不保暖的夏裝,稍微刮過一陣涼風,就免不了凍的縮手縮腳。在瞭望塔上放哨的士兵抱著長槍,朝著手心哈了一口氣,雙手狠狠的搓著,在並不寬敞的塔樓裏小心的踮腳活動。
這樣的對峙已經持續了將近六個月的時間。去年,從慘烈的內戰中獲勝登上王位僅僅三年的菲因國王北伐奧丁神國,想要收複被奧丁神國侵占的原本屬於菲因的北方四郡,一舉解除菲因王國北方麵臨的威脅。
結果途中爆發了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大軍失利,國王也不幸感染瘟疫病死在歸國路上。新即位的國王還是個九歲的孩子,原本國內隱藏著的不安分因素集中爆發,雖然有攝政王一路扶持到處救火,但是整個國家就像站在懸崖邊上的盲人,人民看不到前方,看不到希望,而形勢已然危機四伏,一步行差踏錯就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好在那時,原本並不被人看好的年輕攝政王發揮出了令人驚歎的能量,就好像黑暗的世界裏突然出現的一輪太陽。
作為先王的弟弟,接過攝政王位時的他年齡不過十七歲,但是他用超出所有人的智慧和力量穩定住了局勢,被包圍在北方的軍隊在他的帶領下輾轉回到了祖國,亂成一團的內政部門在他的梳理下漸漸恢複的運作,肆虐的瘟疫也在他的帶領下漸漸平息下來,似乎一切都會回到正軌,每個人都在想象下一年的日子將會是怎樣的,也許會變得更好也未可知。
三年兩戰,菲因王國已經千瘡百孔,倘若北伐沒有失敗,也許就會迎來一個安逸而且漫長的發展期,但是北伐畢竟是輸了,曆經五百年風雨的菲因王國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這個老朽的巨人已經失去了幾乎全部的力量,也許未來會漸漸好轉,但去年的冬天,每一個菲因的民眾都是守著並不多的糧食,還有忐忑不安的心情慢慢熬過來的,如果來年有個好收成,日子說不定定會好起來。
美夢往往會在不經意間破碎,奧丁神國的報複來的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打總是要打的,沒有人指望奧丁神國在菲因北伐失敗之後不出兵報複,但是那種報複在絕大多數菲因的民眾眼中,將會是一場並不強烈的區域衝突,戰爭將會在最北邊的幾個郡展開,尤其是菲因王國的都城菲因城,作為皇家身先士卒的象征而修建在北方邊疆的這座要塞都市必將迎來最慘烈的戰鬥。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奧丁神國這次動了真格的,不,這簡直已經可以算是拚命了,春天剛剛過去,奧丁神國就發動了幾乎所有能集結的兵力到與菲因王國接壤的邊境線上,後方還有無數拿著木棍和農具的奧丁神國民眾被動員起來,準備跟在正規軍的身後分享這一場饕餮盛宴。
這是一場不死不休的聖戰,這是一場關乎國運的豪賭。
整個北方的防線都沒能抗住奧丁神國的攻勢,敵人如潮水般席卷而來,腐朽脆弱的菲因軍隊如同被曆史車輪碾壓的螻蟻,一路潰敗向南,將一座孤城留在了北方,這座孤城,是菲因的王都,菲因的靈魂。
被認為是羅蘭轉世的年輕攝政王凡迪埃爾,帶著自己的親衛羅蘭騎士團從團團包圍的菲因王都中殺了出來,一路向南收拾殘軍,安撫軍心的同時與南侵的奧丁神國大軍發生了無數次戰鬥,雖然敵我力量懸殊,但是在凡迪埃爾大膽而堅定地指揮下,菲因軍隊擺脫了過去的陳腐,漸漸在戰鬥中打出了勇氣和力量,雖然是節節敗退一路向南,但是力量卻不斷地凝聚在攝政王的周圍。
一批成熟而優秀的基層官兵在殘酷的戰鬥中成長起來,相反敵人卻在不斷地零敲碎打中消磨掉了銳氣和實力,南侵軍穿過整個菲因王國的腹地聖亞裏昂平原打到輝煌殿的時候,奧丁神**隊終於到達了極限,漫長的縱深嚴重考驗了他們的補給,而菲因軍隊的實力則積累到了足夠威懾他們的程度,於是這場對峙進行了整整六個月。
但是不能再等了,冬天馬上就要來臨,樹上的葉子也已經開始成片成片的掉落,連路邊的野草都開始泛黃,這又是一個顆粒無收的秋天,菲因的軍隊隻有南方幾個郡的補給,甚至連過冬的衣物都沒有備齊。
而奧丁神國也始終沒能攻克菲因王城,不得不用大量的軍隊圍困菲因城,前線的部隊反而有相當大一部分是貪圖利益而參與南征的平民,他們龐大的數量考驗著南侵軍隊的補給,而他們的力量卻又不足以將菲因毀滅,僅僅是憑借著三隻精銳軍團的力量把菲因王國的反抗力量死死釘在輝煌殿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