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東方楚風本來就已經從史書上了解了這狗雜種始終不求人的那份固執,但聽到他複述這段他母親教給他的道理時仍是禁不住聽得有些出神。
待得東方楚風回過神來,雙眼看過去,發現謝煙客也正好看過來,看來狗雜種這淳樸的話語所打動的人,可不止一個。
說到底,莫過於“男兒當自強”的道理……也許在那狗雜種養母梅芳姑那裏,更沒有這般深刻,純粹是由單戀所引起的怨愁罷了。
這種大道理,確實有其有理之處,也值得堅持,不過也看什麼時候。如若遇見截然不同的境況,再多麼發人深思、深含哲理的大道理,最好也是聽聽就算了。
求這謝老兒什麼?
求他治愈自己的內傷?那也太沒追求了點,還不如求他授予自己他的平生所學,既然他要教,自然也順帶著非把自己給治愈不可。
眼珠子一轉,東方楚風朝前邁了一步,向謝煙客拱了拱手,說道:“謝前輩,若是求您授予晚輩平生絕學,可能做到?”
謝煙客眯目看了看他,撫須笑道:“你這小子天賦為老夫生平所見第一,傳你絕學,倒也沒什麼不可……”說到這裏,謝煙客的表情忽然落寞了下來。
老頭兒回憶起自己曾經的徒弟,天賦雖然沒有眼前這個小子一般拔尖,也算是人中龍鳳,自己當初用心調教,傾囊相授,已經有了自己的七分實力。
奈何這小子人品不行,放任他行走江湖之後便肆意妄為,壞了摩天崖主人謝煙客的名聲,終於被他親自尋到,親手誅殺。
往事曆曆在目,曾經的哀痛,如今倒也沒那麼深刻,也許是麻木了。
謝煙客長歎了一口氣,看著東方楚風道:“你這小子雖然一肚子壞水,但對這……這小兒倒是頗夠義氣,人品方麵,大概也沒什麼問題。罷了!若是真想學謝某這一身本事,謝某便收你為徒,也沒什麼不可。”
東方楚風嘿嘿地幹笑數聲,說道:“前輩,在下隻想習得你的絕藝,可沒想要拜入你的門下啊!”
這老兒喜怒無常,行事肆意妄為,東方楚風雖然行事功利,但要他把這老家夥當師尊當父親一樣對待,還是別扭。
隻看謝煙客一吹胡子,喝道:“不拜師,如何傳藝?我這摩天崖一脈雖不顯名於江湖,卻是數十代的傳承,傲視天下的藝業,哪裏有隨便傳授的道理?謝某難得看你小子順眼,甚至連不敬之罪都輕輕放過,你這豎子,倒是得寸進尺了!”
東方楚風見狀,還是笑嘻嘻的,不以為意,心道:直接要這老家夥授藝有些難度,那便罷了。
而且便是換做別的要求,此時提出,老家夥雖然不會直接拒絕,但總少不了討價還價……若是像史書上記載的那般拖他個七八年的,叫這老頭兒為了自己的承諾天天睡不著覺,那時候再跟他一提,隻怕就是讓他把全部功力傳給自己,也是半話不說立刻答應了吧?
想到這裏,東方楚風咬了咬牙,心道:之前也不是沒得罪過謝煙客,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往死裏得罪,氣死這死老頭……反正這老家夥死腦筋,不會明著害人。
隻見東方楚風笑嘻嘻地說道:“我這小兄弟雖然不懂事,這話兒卻是大有道理。如果前輩真的看晚輩順眼,覺得晚輩真是你生平見到的第一天才,自然會心甘情願地傳授絕藝。如若不然,隻怕晚輩就是求你授藝,你也非想方設法摻點水分。功夫不教全也就罷了,萬一往歪路上帶,晚輩年輕見識少,也不知道是對是錯,哪天學得走火入魔,隻怕正是前輩開懷之時吧!”
東方楚風這些言語,句句俱是誅心之言,後麵的那幾句,更是謝煙客原本會在未來做下的惡事,隻是謝煙客此時還未做下,聽得他這般言語,一麵怒火滔天,一麵卻是如灌醍醐——好個自作聰明的小子,吃準了謝某不會對送回玄鐵令的人痛下殺手,隻是此時已經知道你是個武癡,謝某有的是功夫,要把你調教得走火入魔,那還不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