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宇狠狠地咬了咬牙,悶哼了一聲算是妥協。
他扶著爆炸頭,踉踉蹌蹌地走到了門口,路過葉姿身邊的時候,他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話。
“葉盼盼,你給我等著!”
聽到這個稱呼,葉姿忽然隱約想到了什麼。
幾個念頭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她似乎已經猜到,這場無妄之災是怎麼來的了。
抿了抿嘴唇,她抬眼看向元澤。
那張和元野有著幾分相似的臉,此刻正一臉關心地望著她。
“你怎麼樣?”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這個場合看到元澤,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看到自己人的喜悅和安心,反而暗暗打起了精神。
不是她杯弓蛇影,隻是元澤出現的時機實在是太巧了。
葉姿勉力站直身子,不動神色地避開了元澤:“還行,謝謝大哥。”
元澤識趣地縮回手,說道:“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葉姿很幹脆地拒絕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有人來接我。”
盡管她沒說是誰,但是元澤應該能明白她的暗示。
想起那個跟自己始終不對盤的弟弟,元澤掩飾地清了清嗓子:“嗯,那你自己多小心。”
衝元澤點了點頭,葉姿慢慢地走出了包房。
不遠處的走廊裏站著幾個同事,見她渾身是血地走出來,大家都驚了。
“小葉,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回事?這是誰幹的?”
看到同事們或焦灼或義憤或擔憂的神情,葉姿輕輕歎了口氣。
“沒什麼,咱們走吧。”她以一種息事寧人的語氣說道,“丁隊呢?”
“去洗手間了,馬上回來。”一個叫姚雯雯的女警一邊回答著她的問題,一邊飛快地從包裏翻出手絹遞給她,“你先用這個止一下血。”
葉姿說了聲謝謝,接過捂在傷口上。
正忙活著,丁鵬回來了。
跟同事一樣,看到葉姿受了傷,丁鵬的臉色立刻變了。
“這是怎麼回事?”
葉姿抬眼看了看這位小隊長,低下了頭。
“回去再說吧。”
就算她說了實話又能怎麼樣,丁鵬能進去抓雷宇他們嗎?所謂的襲警,不過是她自己給自己壯壯聲勢罷了。
她已經不再是初出茅廬的愣丫頭,有些事情,她隻能選擇忍。
更何況,雷宇找茬的原因並不完全是因為她的工作,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裏頭還有更深的緣故。
看到她平靜的表情,丁鵬皺緊了眉頭,卻沒有繼續追問。
即使他們是警察,可是很多時候一樣要忍氣吞聲。
大手煩躁地揮了揮,他悶聲悶氣地說道:“收隊!”
……
去醫院處理完傷口,回到家已經是半夜了。
葉姿站在黑漆漆的小區門口,又一個讓她煩悶的事情浮現出來,陰魂不散地縈繞在她的心頭。
受傷的事,要怎麼跟元野說呢?
以她對元野的了解,要是知道她因公受傷,這事兒肯定沒完。她想息事寧人恐怕也辦不到了,說不準連工作都會被他強行辭退了。
無論是哪種結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猶豫了一會兒,她小心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走進了電梯。
該來的總是要麵對的,她回去的越晚,元野隻會越擔心。
掏出鑰匙,她盡量不發出聲音地打開房門。
門廳裏灑下一片溫暖的光芒,屋子裏悄無聲息。
葉姿暗暗鬆了口氣,這麼晚了,說不準元野早就睡了。
這個念頭剛浮出來,書房的門就打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出來。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把包放在廳櫃上,葉姿努力在臉上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還沒睡啊?”
“你沒回來,睡不著。”元野走到身邊,動作熟稔地接過她脫下來的外套,“今天怎麼這麼晚?”
葉姿換上拖鞋,往屋裏走去,盡量不讓元野發現自己的神色有異。
“今天元宵節嘛,突發事件比較多。”
這倒是實話,早在幾年前,京都就對燃放鞭炮有了許多限製,正月十五正是允許放炮的最後一天,大街小巷到處都是爭先恐後放鞭炮的人們,意外出事的幾率自然也大大增加了。
對於她的解釋,元野沒有懷疑。
他伸出手,從身後抱住了葉姿,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頭發:“那以後不會回來這麼晚了吧?”
他的動作很輕,環住她的手臂卻正好壓在了她的傷口處,葉姿沒有防備,痛得差點兒叫出聲來。
死死咬住嘴唇,她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不會了。”
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傳來一陣陣銳痛,她蹙緊眉頭,強行把呼痛聲壓回喉嚨裏。
幸好現在是冬天,她穿得比較厚實,有了衣料的隔阻,稍稍能緩解一些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