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歪著小腦袋想了想,說道:“奶奶,我可以去水上樂園嗎?”
今年夏天這麼熱,他的同學和身邊小朋友都去過水上樂園,回來跟他講那裏有多好玩,可是元家最近出了這麼多事,誰還有心情帶元朗出去玩呢?
可是對於他的要求,顧以秋立刻搖頭拒絕:“不行,那裏太危險了。”
元朗眼睛裏的光亮黯淡了下去,慢慢低下了頭。
看到他失望的樣子,顧以秋隻好安慰道:“這幾天天氣轉涼了,等明年再帶你去。”
元朗是個乖巧溫順的孩子,聽到她這麼說了,悶悶地點了點頭。
顧以秋看他不說話,隻好引導式地問他:“朗朗,讓二叔帶你去騎馬好不好?”
聽到這話,元朗一下子抬起了頭,小臉上帶著大大的驚喜,不敢置信地望著顧以秋。
小孩子哪有不喜歡動物的,能跟大馬有個親密接觸,肯定很好玩。
可是……水上樂園危險,難道騎馬就不危險?
提出這個要求,顧以秋當然有自己的想法。
水上樂園那麼多人,都隻顧著玩了,哪有機會好好說話,再說,元野百分之百會帶著葉姿去的,如果去水上樂園的話,他肯定會對元朗和葉姿寸步不離,鍾雪宜讓她幫忙創造和元野獨處的機會,那就更難了。
可是騎馬就不一樣了,有元朗在,元野就算是再想跟葉姿獨處,也不可能跟葉姿共騎一匹馬吧?再說賽馬場那麼大,讓元野和葉姿分開也是很輕易的事。
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了拆散自己的兒子和未來兒媳,顧以秋也是操碎了心。
看著元朗興奮不已的小臉,顧以秋拉回思緒,愛憐地理了理他額前的碎發。
“朗朗啊,你還記不得,小時候你媽媽帶你去過的那個賽馬場?”
提起鄭美琳,元朗的小臉不知不覺就黯淡了下去。
那時候他隻是個四五歲的孩子,記憶早就模糊了,可是顧以秋這麼說,他還是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看到他這個樣子,顧以秋的心情也跟著低落了起來。
可憐的孩子,從小失去了母親,現在又失去了父親。
想起元澤,顧以秋再次硬下了心腸。
“好孩子,你就跟你二叔說,想去北郊的那個賽馬場,記住了嗎?”
看著顧以秋嚴肅的表情,元朗似乎有些害怕,再次點頭答應。
看他又不說話了,顧以秋趕緊緩和了臉色,元朗的自閉症才好了沒多久,她可不想把孩子嚇著了。
盡管不願意嚇唬元朗,可是有一件事,她必須得叮囑他。
“還有,你二叔帶來的那個女人,你不許叫她二嬸,一定要記住了,知道嗎?”
其實元朗從來沒有叫過葉姿二嬸,之前是不會說話,會說話了以後,是沒有機會。
可是有了元菲那個前車之鑒,顧以秋一定要給元朗打好基礎。
一想到自己女兒一口一個二嫂的叫著葉姿,顧以秋的心裏別提多別扭了。
這種事情,絕不能再在元朗的身上發生!
當顧以秋在元家教育元朗的時候,這邊的元野和葉姿也沒閑著。
掛斷了顧以秋的電話,他們麵對麵望著,誰也沒有先開口。
在一起這麼久了,兩人之間早已有了默契,不用對方開口,也知道彼此的心意。
就像現在,和顧以秋通完電話以後,他們都猜到了對方的想法。
似乎過了許久,元野才沉沉地開口,說的卻是另一件完全不相幹的事。
“大哥他……元澤的判決下來了。”
聽到他竭力掩飾卻仍然低沉的語氣,葉姿的心沒來由的一緊。
元澤的事,他們元家最有勢力的兩個人,元振興和元野都沒有出麵說情,明擺著是不願幫忙。
按照正常的法律程序,他的判決會是怎麼樣的呢?
感覺到懷裏她不由自主緊繃起來的身體,元野不禁將她抱得更緊,幾乎要將她壓進身體裏。
“有期徒刑十二年。”
十二年?
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
尤其對於元澤來說,這幾乎說明,他生命裏最鼎盛的時光,要在監獄裏度過了。
按照他犯下的罪,其實這屬於一個不輕不重的刑期。
元野深深地吸了口氣,似乎想要平息自己翻騰的情緒。
再開口,他的語氣已經恢複了平日的冷靜:“有我和老爺子在,他在裏麵不會受罪的,隻要他好好表現,刑期也會減輕的……”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不再說了。
葉姿隻覺得心裏一陣陣難受,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她知道,他擔心的不是元澤,而是元朗。
等元澤刑滿出來,元朗都已經是個大小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