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留著鍾雪宜還有用,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開槍打死這個狠毒的女人。
確定鍾雪宜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元野立刻把視線轉向了葉姿。
葉姿剛剛從地上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朝他走了過來。
“元野……”
她倒在地上的時候沒有失去意識,鍾雪宜的話她都聽到了。
想到自己後腦上的那塊芯片隨時可以爆炸,她一時茫然無措,竟然不知道該做什麼。
本能地,她想走近元野。
如果她下一秒就要死了,她寧可死在他身邊。
可是看到元野投過來的焦灼視線,她立刻恢複了理智,停下了腳步。
她現在該怎麼辦?
元野不可能永遠控製著鍾雪宜,隻要他的手微微一鬆,她就要跟這個世界永別了。
深深地望著葉姿,元野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拿上車鑰匙,你開車,我們現在去醫院。”
他的鎮定似乎也傳染了葉姿,她立刻點點頭,拿起車鑰匙走了出去。
隻要有他在,天就不會塌。
對元野,她始終深信不疑。
在她身後,元野拽著鍾雪宜那條軟趴趴的手臂,拖死狗一樣把她扯了出去。
一路到停車場,再開車到軍區醫院,葉姿的渾身都在止不住地發抖。
有好幾次,她的淚水都不由自主地湧出來,模糊了她的視線,她趕緊擦幹眼淚,努力讓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車前的路麵上。
有好幾次,車子微微的顛簸,都讓她的心髒劇烈地狂跳。
如果元野的手不穩,如果他不小心鬆開了手,如果鍾雪宜掙脫了……
那後果是什麼,她不敢想。
她感覺死神始終俯在她的身上,冰冷的獠牙抵在她的後腦,隨時都有可能撕開她的脖頸,讓她死得痛苦而不甘。
到醫院的路似乎沒有盡頭,四周是黑漆漆的夜,深不見底,仿佛冰冷的地獄。
直到把車子停在醫院門口,看到醫院裏那明亮的光芒,她才回過神來。
拉開車門,看著元野拖著鍾雪宜下了車,她踉蹌著,走進了急診室。
深夜的醫院大廳裏隻有寥寥的幾個人,看到他們這詭異的組合,立刻有人推著急診床衝了過來。
葉姿眼睜睜地看著醫生護士們從她身邊跑過去,奔向了她身後的鍾雪宜。
這一幕看起來的確很奇怪,在外人看來,鍾雪宜才是受傷最重的那個,當然應該第一個得到急救。
第二撥醫護人員隨即趕到,幾名護士把葉姿扶到了床上。
“她的脖子在流血!”
葉姿聽到護士急切的聲音,她努力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元野。
元野依然保持著捏緊鍾雪宜的手的姿勢,麵對心焦火燎的醫生和護士,他的聲音冷漠而無情。
“這女人不需要急救。”元野死死抓著鍾雪宜,根本沒有把她放到床上的意思,目光隻望著葉姿的方向,“你們趕緊送她去手術室,把她腦袋的東西取出來!”
醫護人員完全不明白眼前是什麼情況,男人捏著一個女人的手緊緊不放,而這女人受了這麼重的槍傷,眼看失血過多就要有生命危險了,這個男人卻隻在意另一個女人。
眼看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自己,葉姿張了張嘴,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話。
“我的腦袋裏,有一顆炸彈……”
聽到她的話,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
腦袋裏有一顆炸彈?這是什麼意思?
死一般沉寂的大廳裏,爆發出元野焦灼的吼聲:“還愣著幹什麼,快給她做手術!”
他的話驚醒了在場的醫護人員,大家立刻行動了起來。
葉姿以最快的速度被送進了手術室,拆彈專家也緊急趕到了醫院。
因為不知道葉姿後腦處的那塊芯片是什麼類型,拆彈專家也進了手術室,在手術過程中指導醫生,以免誤拆觸發了炸彈。
而整個手術過程中,元野都死死攥著鍾雪宜的手,一動也不動。
聽說鍾雪宜的手指就摁著那個觸發按鈕,所有的人都不敢怠慢,葉姿很快就上了手術台。
麵對周身散發著駭人氣息的元野,沒有人再敢提出為鍾雪宜實施急救,隻有護士給她的傷口做了簡單的止血處理,避免鍾雪宜失血過多而死。
葉姿側身躺在手術台上,目光定定地望著元野,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隻是這麼深深地凝視著他,那麼近似貪婪地望著他的容顏。
她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會與他生死相隔。
麻醉針紮在她要做手術的部位,涼涼的好像一管冰水,讓她整個人都仿佛掉進了冰窟裏,身體抖得越來越厲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元野仿佛凝固成了一座雕像,那隻抓著鍾雪宜的大手指節發白,青筋暴露,仿佛全身所有的力氣都彙聚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