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呢,瓜子你還不知道,想必晚上等事情清了奶奶就會喚你了,二嬸嬸讓我們帶了信回來,準備過幾個月就讓你和三哥哥一起入京。”永嬌吐吐舌頭,“聽說二嬸嬸想你和三哥哥想得緊呢,你們都好些年沒見了,連二叔叔都怪掛念你們的。”
二嬸嬸,二嬸嬸是?蘇沉恍惚了一下,然後記起排行老二吳氏,似乎正是自己這具身體的母親。因為穿過來之後一直隻是從旁人嘴裏聽過她,真人是一次都未見過,所以自己早已將這人當做傳說中的人物,從未想過會和真人打交道。況且從孫嬤嬤和周圍人的言語來看,這個女人絕對是手段厲害的,她也不想和她打交道。
她強忍慌亂,道:“兔子打哪聽來的消息?想必奶奶不會讓我和哥哥去京都吧,再者說了,這麼些年都過了下來,二嬸……娘,娘親怎麼就突然想起我們了?”
永嬌奇怪的望了她一眼,“二嬸嬸想你們是正常的罷,三哥哥都快要科考了,也須得早些去京都啊,再說了,你們一家子都好幾年未聚了,也當好好團圓在一起。”她又恍然大悟般的道,“我知道了,瓜子是怕去了京都之後見不到我們吧?不怕啊,咱們一房過了今年,爹爹調職想必也是在京城的,到時候一府都要挪過去了,咱們又可以住在一處了。”
“想是妹妹第一次去京都,心中陌生所以擔心罷。”林素遐突然道,“便是不怕的,妹妹是何大人的女兒,京中的人隻有巴結的份,不會難過的。”
何蘇沉雖然心中忙亂無語,聽了這話,還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是自己太敏感了麼,怎麼總覺得這位姑娘話語中總帶著一兩分奇怪的感覺?
她因腦中有事要想,也沒細心管這許多,反正是一個寄住的小姑娘,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才是。
這邊元柔卻被晾了許久,終於鼓起勇氣道:“小兔,那個崔公子的小道你怎的半天不說?”
永嬌哦哦哦了幾聲,又回了精神,激情洋溢的開始說書。
原來這崔文琦不單在蘇州城內,便是在京都也極有才名,他本是龍虎山的既定接班人(這卻是鮮少有人知道),卻怎樣都不肯回去做道士,便日日尋花問柳,將自己的名聲刻意往放蕩處打,又兼之丹青極佳,尤其工山水、仕女圖,手稿往往有價無市,所以可以舉國士人皆知。
原想這家夥不願當道士,總想衣錦富貴,人人稱羨吧,當然是衝著科舉去的。誰知他居然連科舉也避之不及,還說什麼“我雖不入龍虎山,但畢竟是龍虎子弟,怎能往那塵世間而去?”
自是有人質問難道你尋花問柳,四處留情便不是往塵世中而去了?他撩撩衣擺,做一個瀟灑的站起姿勢——我往那處而去,是曆練,堅定自己的道心,這已是夠了,我修的是紅塵禪,但若是往富貴處而去,又怎對得起自小看的那許多道經?!
這便是一個自號六如,自稱功名利祿如夢幻泡影露電一般轉瞬即逝,無須刻意尋求的家夥,他在蘇州的軼事趣聞早已四下流傳,人人耳熟能詳了,隻是這般的人物,自然是到哪裏都會引起風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