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多久?”崔適然刻意柔聲的問。
崔延天臉頰上的嬰兒肥顫了顫,又顫了顫:“我隻哭了一下下,一直都忍著沒哭,不信你問這個姐姐!”短肥的小手指向何蘇沉。
麵對兩人的目光,蘇沉埋沒良心的點頭,是的,的確隻哭了一下,雖然這“一下”哭得驚天動地。
崔適然冷哼一聲,哼得崔延天瑟縮了幾下,求助的眼神看向蘇沉。
抱歉,我幫不了你。蘇沉狠狠心轉頭,她在猜測這孩子的下場。
才閉上眼,短促的“哇”聲又傳了過來,手掌和隔著衣料的皮肉切實用力相撞的聲音、混著壓抑的才開始便被硬生生停住的悶哼聲,著實讓人於心不忍。
原來如此,體罰永遠都是不過時的教訓方法……受教了……
也不過一小會,一切都平息下來,屋裏悉悉索索的整理衣襟的,忽飄忽揚的對話,再度睜開眼睛看到的已是半夏半蹲著給崔延天重新梳頭發。
咦,她是什麼時候來的?蘇沉一麵疑惑著一麵讓崔適然拉了出去,隻最後聽到崔延天若隱若現的話語:
“早知道你現在還來要我理我,當初為什麼要把我冰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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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過得頗為混亂,廳內談到後麵竟是扯到了蘇杭兩地的才女德女,有人說城東的劉依玉,有人提起家住希柳巷的張筱蘭,一個人說這個,另一個人就說起那個,有幾個在場的當事人低垂著頭不出聲,隻露出臉上一團團的紅暈。
可誰知後來竟是大家都異口同聲的說是何蘇沉。
然後,有幾個婦人說是今日園中風光甚好,又有這幾許人在此相聚,幹脆你們才女誰誰誰就寫個詩或是填歌詞吧。
蘇沉不止聽一個人說過她這具身體從前的主人是才女,據說何蘇沉何蘇釋都是三歲能誦詩背文之人。
可自己不是啊!
先不論自己會的那些古詩詞應不應景,能不能用上,單看那些記得的背過的詩詞宋朝之後的就沒幾個,有的都是經典到不行的那種,難不成自己要套用了,讓其他人驚為天人傳出去,然後給徽宗知道了揪出來?!
然而事情總是不如她所想的發展的,聚會的時候由與會的閨中少女或是讀書人做個詩詞記錄一下,大家一同讚賞點評在這時完全是個幾乎必須遵循的慣例,根本不由她反駁和拒絕,何況她也沒理由拒絕(但凡是有點知識的女子,莫不希望在會上表表才氣,讓人知道自己的才能,這亦是提高身價、廣而告之三姑六婆我到可以訂親的日子了,我很有才,你們去跟知道的人說一說,讓我能嫁個好人家的好方式。即使家中再顯貴,才氣才名畢竟要別人說了才能傳出去)。
正驚得一身冷汗,身邊的少女們有垂頭默念的,低聲算字數的,甚至有人命丫頭磨墨——竟是個寫快詩的家夥,已經構思好了!
她手心冒汗,心跳加劇,膝蓋以下的部分發軟——是個從前臨交試卷了,還有N道題沒做,嚇得動都動不了的症狀。
努力試圖冷靜下來,腦子裏飛速打撈還記得的跟聚會扯得上關係的詩詞。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扯淡!這是詠菊的,還沒到秋天呢!再說了,弄黃巢的造反詩出來,你等著被殺頭麼?!
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