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黃昏,月娘、趙世宇收工回來,一家三口坐在廳堂裏,準備用晚餐。盧二娘牽海海來了。海海看到飯菜就叫嚷餓了,趙世宇就叫海海一起吃飯,於是餐桌上多了一個用餐的小朋友。盧二娘堅持不吃,說家中已經做好飯,回去做菜就可以用餐了。
盧二娘說,她有一畝稻田快沒水了,那裏距水渠遠放水到田中困難,她希望在田水幹涸前把秧苗插上,問趙世宇是否可以在這兩天幫她耕田。月娘和趙世宇商量過,答應後天去幫盧二娘耕田。正事談妥了,盧二娘沒有馬上離開。
將竹椅拉近月娘,盧二娘壓低聲音,神秘得像要傳遞國家機密要事:“月娘,我告訴你一件事。敏敏,你聽了別生我的氣,我隻是照著學舌的。我剛才從田地裏回家,羅家幾個跟村中的幾個嫂子走在前麵。羅家那個爛銅鑼扯開嗓子,叫著遠近都聽到,‘你們知道不?趙家那個小媳婦敏敏,跟咱村私塾的方先生要好得不得了。昨天那姓方的趁趙家家中沒他人,跑到趙家跟那小媳婦兩個人在一起半天。你們想這孤男寡女的在屋裏,有啥好事?今天我又撞見趙家那小媳婦跟私塾的先生在私塾外眉來眼去、拉拉扯扯’。這個爛銅鑼,在編排敏敏呢,講得有板有眼的,一路上的人都聽到。”
月娘、趙世宇和李畫敏都黑了臉。聽說財嬸把自己說成紅杏出牆的****,李畫敏氣得小臉通紅,兩眼噴火:這梁子,結定了!趙世宇一口氣喝幹半碗酒,氣衝衝地要找財嬸算賬,最終沒有去成,陰沉著悶頭吃飯。
月娘很生氣,恨財嬸造謠中傷自家人,然而財嬸不在眼前不能跟她算賬出氣,就認為李畫敏是引起麻煩的罪魁禍首,數落說:“最不好是敏敏。你一個年輕小媳婦的,跟個年輕男人來往幹什麼。被人抓到話柄了不是?敏敏,你以後說話做事檢點些,別再惹來些不三不四的閑話。”
這番被訓,冤得很。李畫敏叫屈:“母親,你怎麼能怪我?是羅家人搬弄是非,又不是我行為不端。昨天方先生來看望我,我已經跟母親你和阿宇說過。今天我路過私塾外,不過是跟方先生說幾句話,恰巧讓走過的羅家人看到。在這大庭廣眾中跟個熟人說話,有錯麼。”
月娘仍在嘮叨,有怪罪李畫敏的意思。李畫敏氣月娘不分青紅皂白,同時也恨財嬸搬弄是非,她憋悶著吃飯。
趙世宇不忍心看媳婦無辜被教訓,阻止月娘說:“母親,這事你不應該怪敏敏,敏敏沒有錯,親戚間來往說幾句話正常的。要怪,就應該怪那羅家人,他們見不得我們好過,成心給我們添堵的。那爛銅鑼是村中有名的是非婆,有的沒的給人編排一大堆。我們不必理會她,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盧二娘氣衝衝地說:“那個爛銅鑼,隻要看到有年輕媳婦跟別的男人說話,總要編排一番,我給她編排得不少了。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除了她家的幹淨,其他的人都不正經。哼,瞧她那個三八的媳婦,四周一群的男子,撩起衣服就奶孩子,也不知道是要奶孩子呢,還是要勾引......”
月娘幹咳幾聲打斷盧二娘的話,同時衝盧二娘使個眼色。盧二娘悟出有趙世宇在場,是不應該說這種話的,訕訕地住了嘴。
這身子原主跟方鴻遠是曾有纏綿悱惻的戀情,不過自己跟方鴻遠是清清白白的,給財嬸說成了奸夫****,太鬱悶了。李畫敏深恨財嬸毀譽,就有教訓財嬸的念頭。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還。
“羅家那財嬸這樣中傷我,我要是沒有聽到就當是耳旁風。若是叫我親自聽到,有她受的。”李畫敏氣咻咻地,水汪汪的大眼中火星跳躍。哼,你羅家人倚仗人多勢眾囂張,本小姐不是好惹的。
此番話,馬上得到盧二娘的讚同:“敏敏說得對,要是親自聽到,得狠狠地教訓她一番才好。她有嘴,我們有口,禮尚往來的說得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