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
李畫敏在屋裏做早餐。突然,庭院外傳來“咩——咩——”的叫聲。起先,李畫敏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因太想喝羊奶而出現幻覺。外麵連續有小羊的叫聲傳來,李畫敏不再懷疑,跑出去看。
趙世宇牽一隻綿羊,由西邊的小路上回來,笑吟吟地看李畫敏:“瞧,這是咱家的羊。敏敏,從現在開始,你又有羊奶喝了。”趙世宇手中牽的綿羊,“咩咩”叫喚,後麵有細弱的“咩咩”聲回應,一隻小羊羔追隨而來。
兩天前,財嬸無意中發現裕叔拿羊奶來趙家,火冒三丈當場打翻滿滿一葫蘆的羊奶,把裕叔狠狠地臭罵,不準裕叔再送羊奶給李畫敏。財嬸隔著竹林衝趙家這邊叫罵:“我們羅家的東西,就是倒掉也不能益了趙家人。要喝羊奶,自己養羊去。”
喝慣了羊奶,突然沒有羊奶喝,李畫敏不太自在。趙世宇看在眼睛中,就買回了一大一小兩隻綿羊。
全身潔白的綿羊,奇跡般地出現在眼前。李畫敏樂了,她抱起小羊羔,輕輕撫摸那軟綿綿的羊毛。小羊羔溫順在縮在李畫敏懷中,“咩咩”地叫喚,用溫熱的小舌頭舔李畫敏,跟新的主人親近。趙世宇拿來瓢子擠羊奶,母羊馴服地站立,潔白的乳汁汩汩而出,很快就得了半瓢。趙世宇捧半瓢的羊奶,柔柔地看李畫敏:“敏敏,咱家自己養有羊,想喝就可以擠,不必再等裕叔偷偷送來了。”
月娘摘蔬菜回來,看到兩隻綿羊,不高興了:“阿宇,買兩隻羊得花多少銀子。有飯吃就行了,敏敏有必要非得喝羊奶嗎?”
趙世宇輕鬆地:“沒花多少銀子。家裏養了羊,不僅敏敏有羊奶喝,咱們慢慢增添羊的隻數,要是像裕叔那樣養成群的羊,一年到頭就有一筆可觀的收入。反正是需要人看牛的,順便看羊,更劃算。”
月娘歎氣,不再多說。
早餐的時候,李畫敏的跟前便擺放了一碗煮過的羊奶,慢慢喝一口,滿嘴的醇香,沁人心脾。趙世宇欣賞李畫敏的滿足樣,樂滋滋的。
裕叔來找月娘,兩人避到廚房裏。裕叔把篡在手中的幾塊碎銀子塞到月娘手上,低聲說:“月娘,這是剛才阿宇買羊的銀子。我留下一兩買米,這七兩你替我收藏。月娘,不是我不給敏敏送羊奶,實在是我那嫂子太厲害,罵得不成樣。”月娘也壓低聲音,不想讓廳堂的趙世宇、李畫敏聽到:“阿裕,我知道你的苦處,這不能怪你。你既然信得過我,我就替你收著,上次是三兩,你共有十兩銀子在我這裏。”
裕叔走了。月娘拿銀子,回西廂房收藏。
早餐後,李畫敏與月娘去插秧,趙世宇去給盧二娘耕田,兩隻羊臨時居住在牛棚裏,享受鮮嫩的青草。
田野裏。
昨天新翻整出來的稻田,用細麻繩分成一行一行的。李畫敏特意挑個遠離月娘和盧二娘的地方,精神抖擻而緊張,似在進行某項有趣的探險遊戲。上下的稻田裏都沒有幹活的人,海海到其他稻田去捉泥鰍了,李畫敏手捧一把秧苗,一雙大眼滴溜溜轉向月娘、盧二娘那邊。要是月娘、盧二娘中有人抬頭,李畫敏就裝模作樣動手扯下秧苗,插到泥土裏;要是月娘、盧二娘都低頭幹活,李畫敏手中的秧苗會自動飛到稻田裏,排成整齊的幾行,神速而詭秘。
不用說,這是小鬼什刹在搗鬼。
病後的李畫敏再下地,叫月娘、盧二娘刮目相看。李畫敏插秧,是快速而整齊,像月娘、盧二娘這種跟泥土打交道多年的人,都甘拜下風。這種作弊的勞動,緊張而刺激,讓李畫敏樂此不疲。為不讓月娘、盧二娘嚇壞,李畫敏不敢讓小鬼盡情發揮,要是李畫敏在幾分鍾內插完一畝多的稻田,估計有人會嚇暈的,李畫敏將插秧的速度控製在月娘、盧二娘心理能承受的範圍內。
太陽升起來,李畫敏的勞動速度明顯緩慢。
太陽越升越高,李畫敏爬上田埂,宣告一天的田間勞作到此結束。
幾天前,李畫敏痊愈,她主動要求到田間勞動,月娘和趙世宇都不答應。月娘擔心嬌生慣養的媳婦禁不起太陽的暴曬,再次中暑的話,可就是幫倒忙了。趙世宇擔心累壞了媳婦。後來,三人達成協議,李畫敏清早到田間勞作一兩個小時,太陽升起後就回家。
看到李畫敏早早收工,盧二娘勸李畫敏再勞作一會兒。幾天來盧二娘一直在努力,她很不甘心,自己插秧的速度居然跟不上一個新學農活的人,可是無論盧二娘怎樣拚命,總是跟不上李畫敏的速度。盧二娘哀歎:難道是未老先衰?月娘也有盧二娘類似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