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朝霞中,太陽冉冉升起。又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羅振榮垂頭喪氣地在村中大路上逛蕩,在他看來四周一片陰黑。世上再沒有比自己更倒黴的人了,一頭撞到女魔頭的手心裏,動不動就被整得傷痕累累,這兩天到山上放羊,困倦不堪回到家還要麵對父母的責問。咋全世界的人都跟自己過不去?
趙世宇在村中的大曬場上回來,手上提一大塊剛買的肉。媳婦吃不慣粗茶淡飯,家中又有阿森在幫忙,趙世宇很注意改善家中的夥食。
遠遠地,看到羅振榮迎麵走來,讓趙世宇想起昨天傍晚媳婦跟羅振榮見麵的事。羅振榮也看到趙世宇,掉轉頭就走。趙世宇喝叫,羅振榮隻得站在原地等候。
“三隻手,你真是膽大包天,竟敢欺負我家敏敏。看我不剝了你的皮。”趙世宇一走近羅振榮,就擺出凶神惡煞的模樣,似乎下一秒鍾他就要滅了羅振榮。
羅振榮兩眼發黑,李畫敏肯放過他已經是菩薩保佑了,他哪敢欺負這個女魔頭。羅振榮有氣無力地說:“阿宇,你是不是弄錯了?我沒有欺負你家敏敏。”
趙世宇眼露凶光,鎖定羅振榮:“沒有欺負敏敏?她都對我說了。你這個渾蛋!”趙世宇咬牙切齒的,看樣子準備隨時吞噬羅振榮。羅振榮又是發誓又是咒罵,保證他絕對沒有欺負過李畫敏。趙世宇拿話慢慢地套問,不出十分鍾,就弄清楚了昨天傍晚媳婦跟羅振榮在小路上見麵的緣由。
“好你個三隻手!敢偷我家的銀子!五十兩!你膽子不小呢。”
趙世宇不客氣地教訓了羅振榮一頓,末了,威脅羅振榮及早歸還銀子。怒氣衝衝的趙世宇,在回家的路上,想了很多很多,回到家時,他已經心平氣和地跟阿森打招呼,衝坐在秋千架上的李畫敏展開個溫和的笑。
大蠶蟲已經上蠶山,小蠶蟲吃極少的嫩桑葉。李畫敏去采嫩桑葉的時候,小鬼告訴了昨天傍晚趙世宇偷偷尾隨而來的事實。坐在秋千架上,李畫敏與剛剛買肉回來的趙世宇目光相遇,那探究的眼神,讓她惴惴不安:“這位憨哥,肯定目睹了自己跟羅振榮見麵的事,他閉口不提此事,安的什麼心?若是他問起,我該怎樣回答呢?”
煩惱!都因昨天傍晚太粗心了。
李畫敏去洗衣服。清早的井邊,聚集了來洗衣的年輕姑娘、小媳婦,七八個人散開在井邊的石板上搓洗衣服,談論的焦點是羅家即將送聘禮、喝喜酒的事。
張依蘭軟聲軟氣地問:“水秀,幾天前阿貴哥到我家,說即將送聘禮、娶親。這聘禮送出了?”
羅水秀麻利地搓洗衣服,憂鬱地說:“還沒哇。我父母親這幾天都不舒服,沒來得及張羅這事。那邊催著呢,我父母親身體仍沒有好轉,愁死人了。”
阿悅嫂子插話問:“春姑跟我是同一村的,你們羅家找到這種好姑娘,可是有福了。”
李畫敏聽得有趣,忙問:“阿悅嫂子,聽你這一說,春姑準是百裏挑一的好姑娘了。”
“那當然了。”阿悅嫂子便告訴在場的人,春姑今年才十五歲,人長得水靈靈的,家中隻她一女孩,家裏家外的活都會做。不過,因為兄長多,家中拿不出聘禮,不得已要春姑嫁了,得聘禮給其中一個兄長成親。
羅水秀聽阿悅嫂子誇讚未來的嫂子,十分歡喜,便將家中準備賣了裕叔的羊、擺十幾桌子的酒席熱熱鬧鬧地慶賀一番的事,說了出來。
別的人聽了,沒有多想,隻是就成親的事說笑、打趣。獨李畫敏聽羅水秀說,羅振貴吵嚷著成親時要大操大辦,賣了裕叔的羊使他的親事風風光光,李畫敏心頭火冒:“羅家的人,當裕叔是什麼了?平時當裕叔是礙眼的廢物,不是打就是罵,需要銀子時就想到裕叔辛苦喂養的羊群了。他們要是賣了裕叔的羊群辦酒席,叫裕叔今後的日子怎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