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火煤窯後的第四天清晨。李畫敏提一籃子綠豆,月娘用籮筐挑十幾斤稻米、一些新鮮瓜豆、幾斤豆腐、兩條大何魚、幾斤肉和兩壇子酒,兩人一同朝村外的磚窯走去。兩條大魚在籮筐裏折騰,“啪啪”地響。
李畫敏和月娘談論的,都是建房的事。
李畫敏勸月娘:“母親,你昨天頂著烈日挑草幹什麼?注意休息,別累壞了。如果不是掩人耳目、不讓人知道我會法術,我今天夜裏就可以搬回全部的草。”
月娘無可奈何:“敏敏,我知道多數的草都是你搬回來的。可是,盧二娘堅持要幫助挑草,我要是慢悠悠的,盧二娘挑了兩擔草我都挑不回一擔,豈不讓她疑心?我平日不是個偷懶的人。她要趕緊,我隻有陪她了。”月娘首次有這種感覺:這盧二娘對趙家,熱情過火了;因為她的幫忙,反而讓自己更辛勞。
“母親,再往後修路、搬磚、搬木材時,你一定得回絕盧二娘,不能再讓她摻和了。咱家三人自己來,既省力氣又節省銀子。到現在為止,僅是酒菜銀子就花了二十幾兩。”李畫敏不想盧二娘參與趙家建房的事,要借月娘來阻止盧二娘。
如果隻是說,叫盧二娘別來咱家摻和,月娘未必能夠接受,但是提到節省銀子的話,月娘恐怕比自己更希望盧二娘滾開。
“知道了。燒了這一批磚,我就叫盧二娘不要來幫忙。敏敏,咱家每天的菜式又是魚又是肉的,也太豐盛了,太花銀子。過去別人家煤窯,每頓隻有一道縈菜的。”看到每天花幾兩銀子買菜,月娘心疼。
李畫敏婉轉地說:“母親,每天買酒菜都要花二三兩的銀子,花費是不小。不過,煤窯是件辛苦的活兒,咱家又連續燒兩批磚,吃食差的話,我擔心他們支撐不住。阿宇這幾天裏瘦得厲害,我得多沌些補湯給他。大家一起幹活,沒有理由隻做給阿宇、叫他端到另一邊獨自喝的,是不是?”
月娘歎息:“你說的也是。算了,仍是做好些給他們補身子吧。寧可銀子使了,建房後咱們省儉些。”
......
來到茅草棚,李畫敏和月娘一起動手做早餐,煮了一鍋的稀粥、一鍋飯,又炒一盤肉、一盤豆腐、一盤豆角、一盤鹹菜。
“喂——吃早餐啦——”李畫敏拖長聲音,衝低垂的簾子叫喊。
睡眼腥鬆的人紛紛從簾子後走出來,然後到馬尾河中洗臉。盧二娘來到,幫忙張羅早餐。
昨天夜晚李畫敏失眠了,她在思忖盧二娘白天的表現。如今,李畫敏在擺放酒菜、碗筷的時候,留意盧二娘的表現。
嗯,不是自己多心,盧二娘對趙世宇真的微妙。瞧,趙世宇洗臉回來,盧二娘衝他眉開眼笑,殷勤地給趙世宇盛飯、拉椅子。汗!這情景就似個溫柔體貼的妻子照料丈夫。嘻嘻,盧二娘的一腔熱情,受到冷遇,趙世宇隻顧跟阿森的父親盧三伯說話,根本就沒有看到盧二娘的笑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趙世宇沒有坐到盧二娘拉給的椅子上,而是走到另一邊坐了,盧二娘專盛給趙世宇的飯,讓阿森的弟弟吃了。盧二娘眼看享受自己服務的阿森父親和阿森的弟弟,憤怒而無可奈何。
用過早餐,李畫敏拿碗筷到河邊清洗。
趙世宇到河邊漱口,緊靠李畫敏蹲下,悄聲問:“敏敏,累嗎?整天忙個不停,難為你了。”
李畫敏瞪趙世宇一下,低聲說:“那個盧二娘,對你親熱得很呢?我咋覺得,你跟她是兩口子,我是個外人。”
趙世宇四下看看,見到沒人注意,在李畫敏腰上擰一下,低低地罵:“沒良心的東西!誰跟她是兩口子?你再說這種話,小心我一腳踹你到河裏去。你可看到我理睬她了?”
“哼,你要是敢跟她眉來眼去,小心我收拾你。”李畫敏甜甜地瞪他一眼,發出警告。
趙世宇不答,笑著走回棚子去。
趙世宇等人去接替燒火,讓另外六人吃早餐、休息。月娘和盧二娘去挑草。李畫敏等所有人都吃過早餐,將碗筷都清洗幹淨,然後回家喂牲口、家禽和蠶蟲。在家中休憩一兩個小時,李畫敏便到茅草棚去做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