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相隔,一扇門(1 / 2)

趙世宇勸說月娘:“母親,這陳立若是來,不會是衝著咱家的糧食和財物,他是衝著我來的。咱們小心為好。”

“阿宇,既然你知道那陳少爺將對你不利,為什麼不先下手為強狠狠地教訓他,而是等他來找茬?”月娘盯著兒子看,相當不悅。既然有這種能力,既然估計陳少爺即將對自己不利,卻不主動出擊,月娘第一次覺得兒子其實很窩囊。

月娘的話,說出了李畫敏的心聲。不過,看到丈夫鬱悶的樣子,李畫敏於心不忍,替他申辯說:“母親,咱們隻是猜測那陳少爺可能會來作惡,咱們不能隻是根據猜測就狠狠地教訓他,是不是?便是不考慮陳大少爺的事,你也應該跟隨我們去縣城的。你辛苦了大半輩子,如今家裏有這些田地、店鋪,你閑時陪孩子們說說話,或去找要好的嫂子嬸子說話就行了。我和欣欣、燕兒留下陪伴你也可以的,就是放心不下縣城那邊,暗中窺視咱家無憂大院的人不少呢。”

勸說月娘跟隨去縣城的時候,李畫敏同時也表明:我是不合適留下陪伴你的!

收購藥材時的情景又重演一遍,李畫敏和趙世宇多方勸說月娘跟隨去縣城,月娘就是不肯。月娘既不想跟隨兒子去縣城,又不願意有奴仆侍候,也不需要兒媳婦和孫子留下陪同自己。

裕叔將灰沙庭院裏的稻穀都翻整一遍,拍打幹淨身上的塵土,走上大門來坐歇。裕叔勸月娘:“既然阿宇和敏敏都希望你去縣城享福,你聽從他們的就是了。你放心,這村裏的田地有我照管著。”

月娘瞥裕叔一眼:“你懂什麼?!”

裕叔就不好再開口了。

連續兩天,趙世宇都尋機會勸說月娘跟隨去縣城,都不見效。趙世宇焦急,晚上睡不著,李畫敏少不得溫柔勸說、安慰丈夫。

一天晌午後,趙世宇又勸說月娘跟隨自己去縣城,月娘依然不同意。趙世宇悶悶不樂地回房間,倒在床上歎息。李畫敏跟隨進去,以妻子特有的溫柔安撫丈夫。躺在床上相對著說話,兩人不知何時竟睡過去了。

李畫敏醒來的時候,趙世宇仍在睡覺,連續幾個夜晚失眠,他是困倦不堪。悄悄地越過丈夫的軀體,李畫敏悄然無聲地下床,開門出去。

家裏靜悄悄的,西邊的果園裏傳來欣欣、蘭花的笑聲,想來是奴婢們帶領兩個孩子去果園玩耍了。朝大門望去,李畫敏看到溫馨的一幕:月娘與裕叔坐在竹椅子,背對著廳堂朝外看,月娘手中提一小把芭蕉,扯下兩個遞給裕叔,裕叔自然而然地接過芭蕉吃,月娘也在吃芭蕉。月娘、裕叔靠得近,好像在談論什麼。

遠遠地看月娘、裕叔二人的背影,一個詞從李畫敏心中油然而生:老兩口!李畫敏抿嘴偷笑,做賊一樣躡手躡腳走到廳堂坐了,向什刹打聽月娘和裕叔的談話內容。

大門口處,月娘又遞芭蕉給裕叔。裕叔擺手:“不吃了,留下給欣欣和燕兒吃吧。這裏沒有什麼好東西可以給兩個孩子吃的。”月娘伸出的手沒有縮回:“多著呢,瞧那桌子上仍有幾大把。”裕叔便接過兩個芭蕉,剝了皮吃。

裕叔扔了芭蕉皮,勸說:“月娘,還是跟隨阿宇他們去縣城吧。你不去,他們放心不下。”月娘停頓了半晌,瞥一眼裕叔,悶聲說:“阿裕,你真的希望我去縣城?這一去,可能再也不回來了。”“月娘......”裕叔側臉看月娘,有說不出的眷戀。

月娘、裕叔都不再說話,隻是望著下麵灰沙庭院裏的稻穀發愣。

坐在廳堂裏的李畫敏,聽小鬼轉述了月娘和裕叔的簡短對話,恍然大悟:月娘不想去縣城,原來是舍不得離開裕叔。

從小鬼所說的話中,從趙世宇回憶兒時的話裏,李畫敏可以聽到,裕叔跟趙家的關係十分密切,時常主動來趙家幫忙,裕叔日子緊張得揭不開鍋時月娘都叫趙世宇送些糧食去,逢年過節的時候月娘也約裕叔來家吃飯,直至財嬸、財叔為兩畝桑園爭吵為止。

在長達十幾年的時間裏,一個單身漢與一個帶著兒子的獨身女子互相扶持過日子,這種關係是相當微妙的。

李畫敏靠在椅子上,聽小鬼什刹講述趙世宇小時候裕叔與月娘互相照應的事,她心中突然一亮:何不,借機讓月娘和裕叔再靠近些?

李畫敏返回房間,趙世宇已經醒來,躺在床上皺眉看李畫敏。

李畫敏走過去,用手撫摸趙世宇的額頭,俏皮地說:“不準你整天皺著眉頭。整天愁眉苦臉的,最容易老,小心別人說你是我爹。”

趙世宇拿開媳婦的手,煩燥地說:“別鬧!我心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