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話 沉默(1 / 2)

春日裏風光旖ni,陽光暖暖和煦,百花競相開放。偌大的花圃中,蜂蝶擁簇。秋小桐驀然睜開雙眼,眼淚“嘩嘩”而下。

她回頭怔怔望著加索裏,她想告訴他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回家的夢。可看到加索裏的臉,她又冷冷自嘲,那種歸家心切的心情,怕是他這種愚忠的人所無法理解的。自己又何必多此一舉。

“小桐,小桐!”加索裏又叫了幾聲。

秋小桐擦拭去臉上淚水。知道這個時辰是撒·瓦西亞已午休結束,他們應前去侍奉。她跟隨在加索裏身後,在寢宮門外等候著撒·瓦西亞。聽加索裏說,是因為繁重的公務使得撒·瓦西亞必須一日兩休,才能緩解疲累。

見撒·瓦西亞從寢宮裏出來,秋小桐很乖很聽話地跟在他的身後。是的,她每天都這樣,像影子一樣跟在他的身後。她知道撒·瓦西亞不再放心將她交付於任何人,而他也並無太多閑暇時間去理會她的一切。所以隻要他能看得見的地方,就是她行動的方圓。這種簡單的禁錮,倒也讓她舒服。

曾經,秋小桐嚐試用自己的思維去與撒·瓦西亞溝通,然而換的不僅僅是皮肉之苦。是的,要沉默,學會沉默。理,在這個世界終究是行不通的。而她需要做的,是等。

哼,沉默終不是她的本性。秋小桐搖了搖頭。

這晚,撒·瓦西亞被遞交急卷的仆女不經意碰觸衣袖,加索裏一個箭步跟上,一巴重重扇了過去。以加索裏的力量,一掌便將那女仆打了個半死。

在這階級製度分明的社會裏,王族是不允許平民與奴隸隨意碰觸的,罪重可被絞死,輕也難逃皮肉之苦。此類現象,秋小桐屢見不鮮,每次咬牙隱忍,漸也麻木不仁。

是啊,她以為自己今晚也將此視而不見。可仆女滿口鮮血,倒在地上瑟瑟發抖,模樣極慘,令人動容。秋小桐無法隱忍,上前抱住加索裏結實的臂膀,阻止他往下的動作,再一掌下去,這女仆必死無疑!

“加索裏,不要!”秋小桐懇求地搖搖頭,“她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你怎麼忍心?人生父母養,如她是你妹妹呢?”

加索裏猛地木訥了。他盯著秋小桐,不可思議這女孩嘴裏說出那番話來。而那番話,是死罪。他回頭望向撒·瓦西亞,期望王能下令,以結束他這尷尬的姿勢。

秋小桐也不約而同地望向撒·瓦西亞,期望他能有所表示。但她錯了,他仍一本專注於桌上那推積如山的卷軸,絲毫不理睬眼下所發生的一切。對他而言,此乃小事。

小事?想至此,秋小桐一股憤怒由腔而生。她放開加索裏一步衝上前,雙掌用力拍在撒·瓦西亞的桌上,對他怒吼:“你!”

他抬頭。

“你、你……”他的眼睛像鷹一樣盯著她,讓她猛地打了個冷戰。她知道,再不控製情緒,以前所扮演的乖巧就會前功盡棄,同時她也玩完了。全身所有的細胞都在警告她:此人不可惹也。

“我什麼?”撒·瓦西亞放下卷軸,語氣上聽不出是惱怒還是平靜。

“你……當你的巴掌落在別人的身上時,自己的手也會感覺到疼痛的,不過也許……也許你從來就沒感受過這種疼痛,因為你缺少某種感情。”一番話出,秋小桐徹底對自己無語了。

撒·瓦西亞的眉頭一橫,加索裏的心揪了起來。

“或許你可以嚐試換位思考!”秋小桐驚訝自己能一口氣接著說完,毫不喘息。她這樣做,無非就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自尋死路。

“教訓我?”撒·瓦西亞起身走到秋小桐身後。

“正常人的思維。”秋小桐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吃的菜是不是加了豹子膽,說出嘴的話完全不經大腦處理。她經已覺得身上某個部位正在受刑,她的乖巧形象已蕩然無存。

果不出秋小桐所料,她一回過頭,加索裏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扇了下來。這種巴掌,扇下來很疼,不過她早已挨習慣,隻要她稍有忤逆他的意思。

“記住,話要有分寸。”撒·瓦西亞冷冷撂下了一句話,轉身離開。留下左右為難的加索裏痛恨地望著自己的右手。

秋小桐頓了頓,習以為常地朝加索裏苦笑,告訴他她不怪他。然最讓她心痛的是,除了受傷的仆女,其餘在一旁的仆人都異常抵觸她,仿佛她觸犯了他們不可冒犯的神,眼神裏充滿敵意。

唉,如此腐化的社會,自己將如何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