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狄多爾曾告訴她,撒·瓦西亞這匹馬即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都能辨路奔馳,今晚她真的是算領教了——真是比蝙蝠還厲害。天還沒亮他們就抵達了瑟笛岡瓦城鎮。她不知道撒·瓦西亞為何急於帶她離開,原以為他會馬不停蹄直奔克裏汀王宮,沒想到他卻在瑟笛岡瓦城裏找了家客棧歇腳。不過正好,她也正好想用這個機會好好補上一覺。
撒·瓦西亞選擇客棧的標準極高,用現代詞形容就是五星級,不過在他眼裏仍是不甚滿意,光那床鵝絨被褥就因為表麵色澤不均而被要求換了十幾次。等他的被褥按他的要求勉強換好,秋小桐已經從睡夢中醒來。還有些睡眼惺忪的她揉著朦朧的眼睛,四下裏尋找著撒·瓦西亞的身影,隻聽“吱呀”一聲,浴室的門開了。
撒·瓦西亞身上圍著一條毛巾出來,也許是習慣了仆人的伺候,他濕漉漉的長發仍舊淌著水。他望了她一眼,從他的床上拿起另一條毛巾走到窗台前擦拭頭發。秋小桐的視線隨著他來到窗台,注視著俊美而冷漠的側臉。昨晚到現在,他未對她說過一句話。
秋小桐默默地從床上下來走到浴室,準備也洗洗全身汗漬,或許她更想躲避她與他之間無聲的對白。她重重關門浴室的門,發生這麼多事,他竟然一句都沒有問。那晚告白之後,他明顯疏離了她。
秋小桐負氣地脫去身上的衣服,連拉帶扯。她走到浴桶旁打開小閥門,源源的熱水流了出來。這家五星級客棧的熱水是集中管道供應,有個小閥門,隻要一擰就可以出熱水。正當她要踏入浴桶準備泡個痛快的熱水澡時,驀然在浴桶旁的桌子上看到一把銀色的匕首!
“啊!”她驚叫一聲,隻覺得心髒膨脹得要把胸腔擠爆,傷口上傳來剜心的刺痛——被刺的感覺一瞬間又回到了她的身體。此時門外傳來猛烈的拍門聲,可她怎麼也移動不了自己的身體,那匕首像是午夜裏一道慘白的月光,令人驚悚。
“開門!”撒·瓦西亞的聲音暴怒不已,緊接著浴室的門被粗魯地撞開了。秋小桐從他憤怒的表情上知道他是為了這把銀色的匕首。她呆呆地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看撒·瓦西亞,眼前突然一黑,暈了過去。
……
呼!又做惡夢了!秋小桐猛地驚醒坐了起來,胸口一陣痙攣,很痛。看來自己對匕首的恐懼真的超乎了她最初的想象。她輕輕撫上傷口,發現傷口已被包紮完好。
“拿著。”撒·瓦西亞遞來一杯水。
“謝……謝謝!”秋小桐手忙腳亂地接過杯子。他竟然……遞水給她?天啊要下紅雨了?她望了望窗外,天色已黑,看來她睡了很久,做了很長一段夢。
“你睡了很久,我們明天再走。”撒·瓦西亞站在她的床前看著她胸口的傷。
“對不起,”秋小桐麵帶難色,“你可以叫醒我的。”
“你傷得很重。”他的語氣突然緩和下來。
“還好,不要緊的。”那被包紮得嚴實的傷口想必是他做的。秋小桐有些難為情,隻覺得越來越尷尬。她舔了舔嘴唇,不知道還可以說些什麼。
“餓了?我讓人拿些飯菜上來。”他完全漠視她的尷尬,轉身離開。
“別!”她馬上追上前阻止他,“我們到外麵吃吧好嗎?”屋子裏凝固的氛圍讓她連說話都得困難,生怕自己說錯一個字惹得他又不高興。她可不想這樣待一個晚上,她的心髒承受能力有限。
撒·瓦西亞沒有說話。秋小桐知道他默許,利索地換好衣服跟在他的身後。
夜幕下的瑟笛岡瓦城街道繁華。食街兩側擠滿了搶攤的小吃店,基於上次和夏雅出來逛街的教訓,秋小桐小心翼翼向撒·瓦西亞要了些錢過來,以便可以想吃就吃不用看主子臉色。秋小桐吃了半條食街,陰霾的心情一掃而空,然而撒·瓦西亞卻一臉陰沉。
“這裏根本沒有可以吃的!”撒·瓦西亞回過頭對著秋小桐大吼,怒火衝天。
“怎麼沒有,我都已經吃得很飽了。”秋小桐笑眯眯地揚了揚手中的某肉串,“你不要太挑剔,這些其實蠻好吃的,又不貴,很劃算的。”最重要的是吃了這麼多,荷包還是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