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長長的低沉的聲音從船頭響起,那是一隻海螺發出的聲音,海船中間的白色船帆慢慢升了起來,升到了桅杆的頂部,幾個強壯的船工嘿呦嘿喲的在船頭把粗大的鐵錨從船頭拉了上來,嘩啦嘩啦鐵鏈的聲音把船上船下的話語都掩蓋了,方言茫然的看著船下自己的家人嘴唇的噏動,可是一句話都聽不清楚。船慢慢動了起來,離開碼頭向海港外駛去,碼頭上又爆發出一陣哭聲,人群往前湧動,可是深深的海水擋住了他們的腳步,人影越來越小,到後來隻能看見一個個小小黑點,船已經離開碼頭很遠了。
方言歎了口氣,轉過身,黃夫子早已離開船舷回到自己的艙房休息,身邊的芷蘭哭的身子都軟了,緊緊的靠在船舷上,遠處站著兩個少女,其中一個是小草兒,站在那裏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旁邊一個小丫頭正緊緊抓著小草兒的肩膀,似乎對船身的微微搖晃非常擔心,估計是芷蘭帶來的侍女吧?
方言伸過手,把芷蘭的一隻手緊緊握在手心裏,芷蘭感覺到方言手上傳來的力道,兩個人看著船頭外一群翱翔的海鷗“新的生活開始了,京都,京都,我們來了!”
海船駛出狀如臂膀的海港,駛入浩瀚的大洋深處,船頭的海鷗追隨著大船上下翻飛了一陣又轉回了海港港口,遠遠的一艘海船在視野裏越來越清晰的靠近過來。
“快看啊,那是胡老大的‘福洋’號,已經半年了,不知道胡老大找到那幫海賊的藏寶地沒有?”突然一個船工喊了起來,手臂抬起指著遠處駛來的大船喊著。
正在甲板上整理纜繩的海員都抬起頭,看著遠處緩緩駛近的大船。
“啊!胡老大的船上有人死掉了,船上還掛著黑棋!”另外一個海員眼神比較好,看見了胡老大船上的黑旗,大聲的喊了起來。
“嘩”的一下,甲板上的船員都跑到船的這一側,手搭著涼棚看著對麵的船。方言也定睛看過去,果然,在對麵船的主帆之上有一個小小的三角黑旗在飄蕩。
所有的船員都不說話,看著福洋號在不遠的地方緩緩劃過,駛向自己剛剛離開的海港。
福洋號甲板上空無一人,隻有海船靜靜的向前滑行,透著一股詭異。
兩船擦肩而過,船員紛紛回到自己的崗位低下頭繼續自己的工作,隻是大家都沉默下來,沒有人再大聲開著玩笑。方言把芷蘭領著走到兩個少女麵前,兩對主仆走下舷梯,各自回到自己的艙房休息去了。
福洋號滑進港口,直直的向碼頭撞了過來,碼頭上的人群發出一陣驚呼。
眼看海船就要撞上碼頭,船上的主帆猛的落了下來,船尾漂亮的一擺,就像一尾大魚唰的一下擦著碼頭邊橫了過來。
更加詭異的事情在大家眼前發生,空無一人的甲板上堆在船頭的鐵錨自己嘩啦啦的滑落下去,發出巨大的一聲鈍響,濺起一片浪花。船上的跳板自己飄了起來搭在船舷上。
一切都透著一股詭異。
艙房的艙門慢慢打開,一個白衣青年走了出來,抬頭看看天色,哈哈一笑。然後背著雙手走到船邊,低頭看著碼頭上呆若木雞的人群。
身後一個魁梧大漢臉色蒼白的跟了出來。
“胡老大,好了,我把你們送回來了,後事你自己處理啊,別再麻煩我!”
魁梧大漢咕咚一下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您就是我胡斌的再生父母,回去以後一定立個長生牌位,天天焚香——隻是一直不知道恩人的大名?”
“嗬嗬,不用了,也是我遇上了——不過以後那種地方還是不要去了,那地方不是你們能去的。”
“鬱文師妹,快出現吧,都半年多了,再找不到,怕是師父會更生氣——到時我們幾個師兄弟都會倒黴!到了這一界,功力被限製的太多,現在的自己跟一個修煉新手也沒什麼分別,辦起事來真是束手束腳!”
又歎了口氣,白衣青年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施施然走下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