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六幾個當日陪他出遊的兄弟看見方言的反應讓方言始料未及,侯六幾個正在馬廄裏給馬刷毛,當方言探頭探腦的在馬廄裏尋找他們的時候,侯六的朋友抬頭看見了方言,一下子就愣住了,手裏的刷子也不自禁的掉在地上,可是侯六的這個朋友隻是抬著手指指著方言:“鬼……鬼呀!”
侯六從身後一腳踢了過去“你才是鬼!大白天的鬧什麼鬼?趕緊幹活!”
“真的是鬼啊!”張著嘴巴,侯六的朋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侯六疑惑的轉過身來,一眼就看見了正對著他微笑的方言,侯六啪嗒一下也坐在了地上,手裏的刷子直接扔到了屋頂上。
“你是鬼嗎?真是鬼啊……”一雙手緊緊抱著身邊朋友的脖子,兩個大男人滾做一團縮在幹草堆裏。
方言被氣樂了“侯哥,是我,我是方言啊!”說著伸出手去拽兩個人。
“別過來,我怕鬼啊!”侯六也顧不上分辨,一轉頭就轉進幹草堆裏,連他自己的馬都被他擠到一邊去了。
方言好笑的看著兩個撅著屁股的男人,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好了,侯六哥,你還想被鍾將軍打屁股嗎?”
一聽打屁股,侯六一下子從草堆裏蹦了出來,雙手捂著自己的屁股“憑什麼打俺的屁股,俺的屁股剛好,再打就成花啦!!”
方言笑吟吟的看著侯六,打心眼裏對這質樸的軍漢有了好感。
“方兄弟,你真不是鬼嗎?”侯六瞪著一雙牛眼。
“侯六哥,你摸摸我的手,鬼的手是冷的,你看我的手冷嗎?”方言好不容易憋住笑,把右手伸了出去,侯六抖抖索索伸出手指碰了一下方言的右手“咦?真的是熱乎的呢!方兄弟,你真的沒死啊?”侯六一把抱住方言,兩隻手臂像一對巨大的鐵鉗子緊緊把方言箍住,方言差點都喘不過氣來。
“侯、侯六哥,輕點,我、我也剛剛好!”方言結結巴巴的說著,感覺胸腔裏的空氣越來越少。
侯六哪裏聽的見方言說什麼,一轉身把方言抱著轉了一圈“太好了,方兄弟你沒死,我就說好人活千年,將軍不信,反而把我按在地上打了五十軍棍,兄弟我跟你說,這棍子打在屁股上是真疼啊!”
“我、我知、知道,這不、不是找你、你們來了?”
“哈哈哈,小方先生沒死,太好了,我要讓哥幾個都知道。”說完也沒把方言放下地,抱著方言就出了馬廄。
侯六扛著方言在營地裏踏踏實實轉了一圈,還特地跑到鍾無極門口大唱“男兒當自強”,荒腔走板的調子把鍾無極氣的從屋子裏跳了出來,出門一看侯六把方言放在肩頭上的怪模樣又樂了起來。
方言掉下山崖,侯六哥幾個為此挨了軍棍的事情親衛營早都全知道了,現在居然正主沒死,活蹦亂跳的回來了,親衛營一眾兄弟都是開心,特別是當初參加過篝火晚會的幾十個兵士更是跟著侯六一起在軍營裏扛著方言到處跑。
鍾無極隻是倚在門框上,叉著雙手笑眯眯的看著大家,一直到大營來人詢問到底發生了何事這才喝止了還在胡鬧的兵士,特地吩咐廚房加餐,晚上給方言來了個壓驚宴。
方言第一次喝吐了,雖然喝的是寡酒,但是幾十碗濁酒下去,方言也醉了,醉的一塌糊塗不省人事。
帶著這份醉意方言第二天被鍾無極扔上了回京的馬車,一路上晃晃悠悠的回到了京城,方言從車窗望出去,心裏悲喜莫名。
首先回到槐樹胡同,屋子裏依然還是走時的擺設,方言默默的站在屋子,看著自己說起來熟悉其實陌生的居所,看了一會兒轉身走了出去。
沿著熙熙攘攘的大街,方言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著,走著走著眼前出現了熟悉的房簷一角,從蔥蘢的樹枝之中伸了出來,一串風鈴靜靜的掛在屋簷下。方言看著這熟悉的屋簷,笑了起來,到底自己還是回到了太學。
抬步進了太學的側門,跟側門的門房點頭打了個招呼,門房也笑著給方言回了一禮,直到方言走了過去,門房猛的抬起頭來滿眼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看著方言的背影,又低頭看看方言身後的影子,張嘴想喊一句,卻什麼也沒喊出來,隻是忙忙把側門一掩,小跑著向太學深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