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牢門緩緩打開,一輛輛囚車、一長串被縛住手腕的囚犯被帶出牢房。幾百號人仿佛完全向命運妥協,一言不發的木然行走著。
而原本應該冷冷清清的街道卻擠滿了人,這些平頭百姓,素衣站在街上,靜靜地隨著囚犯們走向刑場。就這麼默然地行了半路,終於有人忍不住咽嗚出聲。情緒瞬間被點燃,抽泣聲連成一片,終於漸漸越來越響,幾乎響徹整個都城。
一行人被押至刑場時,刑場外早已人山人海,沒有喧嘩,沒有私語,有的隻是壓抑的哭聲。
站在密集的人群中,不禁動容。百姓中的確有許多事先打過招呼的托兒,但這種情形,是百姓發自內心的動作,隻有民心皆所向才能出現的,那個韓童,的確是少見的父母官。如此有德者,即使沒有權沒有勢,他所能起到的影響也是無比巨大的。仰頭望天,心中有些鬱悶,但願,我不會後悔現在所做的事。
場中監督官員見這陣勢,早已麵色鐵青。想趕人,這黑壓壓的一片,哪兒趕得過來;想殺一儆百,可又找不到領頭人,隻能幹瞪眼,卻無法可想。
“夫人,時間快到了。”身邊護衛低聲提醒。
“好。”我點頭,轉身朝街角走去。
一個拐彎,眼前瞬間白花花一片,一百人披麻戴孝,胯
下白馬,靜靜佇立在拐角處。
滿意地掃視一番,接過身旁遞來的白色裘衣,翻身上馬:“走!”,帶著這群人浩浩蕩蕩地向法場奔去。
臨近法場,就聽一聲長長的:“時辰到!”不禁有些小得意,時間掐得恰到好處,當下吐氣開聲,高聲喝道:“慢!”
一隊素白就這麼氣勢驚人地衝進法場,我一馬當先,揚聲道:“一百邊關將士,來為將軍、丞相送行!”
手中韁繩勒緊,一百人齊齊勒馬,翻身跪伏於地:“為將軍、丞相送行!”
“什、什麼人!法場重地,豈能隨意闖入,來人!趕出去!”被驚住了的官員終於反應過來,一邊大聲喊人,一邊伸手就要擲出令箭。
竟然不配合。眉頭微皺,反手取弓,自箭壺中抽出一箭,對準那官員的脖頸射去。羽箭帶著淩厲的呼嘯擦過裸露的脖子,直直沒入身後大樹,嚇得那人幾乎是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捂著脖子,愣是說不出句完整的話。
“一百邊關將士,為將軍、丞相敬酒送行!”我一字一頓,籍著內力朗聲重複,同時一瞬不瞬地盯著那監刑官,眼中的意思很明顯:你要不答應,我這手裏的箭可不會再偏了。
被如此威脅,那官員自然不敢廢話,連忙點頭。
眾將士見此,立馬自坐騎背上搬下酒壇,拍開封泥,就要上前祭酒。
“大膽!”橫裏插進一個聲音,伴隨沉重的馬蹄聲。
回身,便看到一隊人疾馳而來,皆是黑甲黑披,當先之人手挽強弓,箭頭直指與我。
“禁衛軍!”周圍百姓轟然炸響,麵色惶惶。
眉頭微皺,叫小鬼找人來砸場子,他就找皇家禁衛?這也太大手筆了吧?想歸想,口中卻是不敢遲疑,大聲詰問:“將軍是要射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