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兼程,連睡覺時間都壓縮到二個時辰,終於在第四日淩晨趕到鹿鳴穀。出了穀,再越過一座山頭,就是京城了。
“唳!”頭頂傳來尖利的長鳴,一隻大鳥俯衝而下,扔下一物。
“京城來的消息。”拔開長筒的塞子,取出白帛。
開戰,劣勢,不敵。
“該死!”潦草的六個字,讓我的心沉到穀底,趙合在發什麼瘋?竟然敢不顧天下言論,強行弑君。
“加速前進!”狠狠打馬,把速度提到最快,我一時慌亂得幾乎無法思考。白白,雲兒,天兒,華兒,還有皇上,若是沒趕上,他們會不會有事?要是沒趕上,我該怎麼去麵對?
“減速,停。”衝到坡頂,映入眼前的便是一片燈火,整個京城,城裏城外人影幢幢。兵器交接聲,喊殺聲清晰可聞。
“列隊,三行,散開。”我急得連聲音都在發抖,緊緊攥拳,勉強維持鎮定:“最後一排,在身後堆上樹枝,快!”
“蕭先生,列隊完畢。”何大治打馬上前:“現在衝下去?”
“不,”我搖頭:“這麼點人,去了也沒用。”
深吸一口氣,運足內力,撅唇長嘯。嘯聲順風而傳,很給麵子地響徹京城。打鬥聲如願減輕了一些,部分人循聲向坡頂看來。
“什麼人?”喊話聲遙遙傳來。
現在約摸是淩晨時分,天已變成深寶藍色,遙遠的天際微微泛白,這若有若無的光芒,照得大地一片朦朧。我就是借著這光線做事。
六百號人分成三行,一字排開。想必在下麵的人眼中,
一排兩百人,布滿山頭,定是氣勢恢宏,再加上天色昏暗,身後又是密密樹林,還有四百人在後麵立著,看過去絕對是黑壓壓一片。
眾人在我的吩咐之下,俱是一聲不吭地騎馬佇立,靜靜地望著城中漸漸停止的廝殺。忽然冒出個來曆不明的隊伍,又似乎還人挺多,在沒有辨明敵我之前,城中雙方倒是很有默契地暫時罷手,免得被坐享漁翁之利。
兩方士兵緩緩退回陣營,很快便成為涇渭分明的四塊,一邊相互提防著,一邊不住地向我這兒張望。
見陣營已分,我也懶得廢話,手迅速抬起,繼而狠狠揮落:“射!”
霎時間,泛著寒光的箭簇如蝗蟲一般鋪天蓋地,可憐京城外圍的士兵,連轉身都沒來得及,就被箭矢強力貫穿,釘在地上。本來這箭也沒法射得這麼遠,不過一來我們在山坡上,居高臨下,二來又是順風,由此轉化而成的動能可不能小視,硬生生地讓射程多了半射的距離。而這距離,足以吞掉外圍預備軍的大半兵力。
對方就這麼紮堆站著,我們也無需瞄準,隻要拉弓射箭就行,反正絕對是射不到自己人的,是以大家的速度快了不止一點半點。二十輪箭雨過去,原本嘈雜的京城出奇地沉默。想是被我們這邊一語不發就開打的幹脆手法鎮了一鎮。
“末將何大治,率六千黑旗軍,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何大治雖不明我意,但倒是個十足十的好手下,臉不紅心不跳,毫不猶豫地代我揚聲撒出這個大謊,絕對服從命令。
身後的六百人也是不錯,聽聞自己的人數瞬間膨脹十倍,隻是輕微地騷動了一下,就迅速恢複平靜。
不過山下的人就不怎麼安靜了,六千的援兵,本不算什麼。但方才那輪突襲,瞬間幹掉了大半預備軍,現在這六千騎兵,足以決定戰局。